溫快看著江衡轉身離去的背影,不由的在心裡暗自苦笑,他向來自詡自己是一個清高孤傲之人,從來不會為了名利刻意的去迎逢什麼,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用上這樣的裙帶關系,而且用的時候竟然也是如此的自然和純熟,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滯怠。
“看來自己到底還是個俗人,不過這也總算是事急從權吧,顧不得那麼多了。”溫快輕嘆了一聲,在心裡自嘲般的安慰著自己。
“啪!”
曹摒真終於是結束了長考,將手中的棋子重重的拍在了棋盤之上,也將溫快從漫漫的思緒裡拉回到現實當中來。
溫快看了看棋盤,不由的對曹摒真的這一手棋由衷的發出了贊嘆。這手棋雖然是孤注一擲的下法,但是處在這樣的局面之下,這可能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手棋了。而且這手棋對溫快來說,也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一手棋。
在曹摒真長考的同時,溫快也沒有完全的鬆懈下來,他已經對白棋可能的下法都做了考慮和計算,但現在看來,溫快所想的那幾步棋幷包括沒有曹摒真下的這手棋,顯而易見,此時的這一手更具威脅。
“果然是少年老成,就憑這一手棋,再過上幾年,這孩子必然又是職業棋壇上的一顆新星啊!”溫快在心裡贊嘆一聲,又重新抖擻了精神,仔細的審視著棋盤上的局勢。
“應該快到中午封盤的時間了吧?”躺在床上的劉長風問木森。
木森看了看手上的表,點了點頭。
劉長風忽然輕輕的一笑,說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現在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我感覺到這盤棋一定會在中午封盤前就結束,而且這盤棋是勝者一定會是小溫。”
劉長風頓了一頓又說:“三兒,你說說看,是不是這將死之人的感覺比平常人的感覺都要來的敏銳一些呢?”
木森經過和劉長風一上午的長談,對劉長風經常說起的這個死字也不再忌諱,他知道劉長風的存在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心中也沒有先前的那種悲傷,面對劉長風這個豁達的硬漢,木森只是想著如何能在劉長風彌留的這段時間裡,讓他多一些快樂,少留一些遺憾在這個世界上。
木森淡淡的一笑,說道:“小時候,倒是聽老人們這樣說過,只是以我們這樣的年紀,誰也沒經歷過生死,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情,我也說不清。”
劉長風說道:“還是和三兒你談話讓我輕鬆一些,琳風這丫頭一聽見我說死字,馬上眼淚就流了下來,到底是個女孩子家啊!”
木森說道:“這血濃於水,大哥對與琳風來說就是這頂天的樑柱,你又怎能叫她不傷心呢?”
劉長風嘆了口氣道:“是啊,琳風這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我最不放心的也就是她了,好在現在有了溫快,我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劉長風忽然又是一笑,道:“不說這些了,說來讓人徒增煩惱,三兒你說說,如果讓你上場的話,你有幾分的把握?”
木森沒有想到劉長風會提這樣的問題,不由的抓了抓頭皮,說道:“這個、這個我也不好說,我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比賽,對對手的底細也完全的不瞭解,如果讓我上場的話,百分之五十的把握總是有的吧?”
劉長風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三兒,你覺得一個棋手在追求棋道的過程當中,最重要的是什麼呢?”
木森回答到:“當然是毅力和執著,少了這些又從何談起這追求二字呢?”
劉長風搖了搖頭說道:“不,我說的不是主觀的因素,而是客觀上的因素。”
木森有了點疑惑,說道:“客觀上的嗎?這我倒沒有深想過,依我看,大概總是些勤奮努力之類的吧?”
劉長風仍是搖搖頭,說道:“這勤奮努力也是因毅力和執著而來,不算是客觀上的,我的意思是說,在學棋的過程當中,會有些什麼樣的捷徑嗎?”
木森對劉長風的這番話更是不解,問道:“捷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學棋除了勤奮努力之外,還有什麼捷徑嗎?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劉長風呵呵笑了笑,說道:“怪我是個粗人,這話在嘴裡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說白了吧,這就像武俠小說裡描寫的那樣,你學武功的時候碰上了一個好的師傅,或者是得到了一本秘籍之類的,我這樣說,你總該明白了吧?”
木森也笑了,說道:“劉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我想這學棋一道,除了碰上一個好的老師之外,也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了吧?”
劉長風搖了搖頭說道:“不,三兒你錯了,有,還有更重要的因素被你忽略了,這也是我一直想對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