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子蘭問道:“好啊,這次的薪金調整我正想問問大家的意見,你先說說吧。”
趙成輕輕的幹笑了幾聲,說:“我能有什麼意見?校長的安排就是對我的肯定,我決不會有任何的意見,只不過、只不過其他人倒有點想法。”
鬍子蘭不耐煩的說:“快說嘛,別吞吞吐吐的,我聽著別扭。”
趙成說:“其他人的想法我歸納了一下,大概是這麼個意思,第一是薪金和工作成績相掛鈎這是肯定的,但希望領導也要考慮到不能和老師的實際段位相差的太遠。第二就是年底的獎金也不要分三六九等,這大過年的,大夥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即便是分了等級,也希望領導能公佈一下這最高獎金的實際數字,大家來年也好有個動力不是?”
鬍子蘭哈的笑了一聲,問道:“就這麼些了?”
趙成點了點頭說:“大概齊的就這麼個意思吧。”
鬍子蘭說:“我怎麼聽著好像都是針對木老師一個人的意見啊?就說這年底的獎金吧,這幾年只有小木一個人拿到了一等獎,我身為校長拿的也不過是二等獎,他為什麼能拿一等獎?這個原因我想我也不必說了,至於獎金的多少嘛,我今天倒不妨告訴你。”
鬍子蘭伸出手,晃動著五個指頭,問:“明白了?”
趙成驚訝的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鬍子蘭又說:“至於薪金和段位掛鈎的問題,我覺得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你們也不想想,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想排資論輩啊?我說句你可能是不愛聽的話,今天木老師要是走了,不再回來了,今年下半年,大家的工資可能都發不出來了,你相信嗎?”
趙成笑嘻嘻的說:“有那麼嚴重嗎?校長。”
鬍子蘭苦笑了一下說:“你不當家,又哪會知道這油米柴鹽醬醋茶的辛苦呢?現在的競爭有多激烈啊!就說咱們這個不大不小的城市裡吧,大大小小的棋校有多少家,你知道嗎?又有哪一家不盯著咱們?盯咱們什麼呢?還不就是因為每年咱們棋校能出幾個人才嘛!小趙你自己算算,這幾年入段的學生有幾個是你帶出來的?還不都是人家木老師嘛!薪金高?你以為人家在乎這幾個錢啊?外面揮著鈔票挖小木的人多了去了!”
鬍子蘭忿忿的喝了口水又說:“就說今天早上吧,棋校聯賽的贊助問題已經拖了好幾個月了,上半年的事情安排到下半年,為什麼呢?還不就是因為沒有錢!小木找他的同學把問題解決了,現在他同學讓小木陪他去辦點事,你說這個假我能不準嗎?”鬍子蘭長嘆了口氣又說:“你們那,該叫我說什麼好呢?”
趙成聳了聳肩,嘟囔著:“那也太懸乎了,他畢竟連業餘的段位都沒有嘛!”
鬍子蘭聞言氣不打一處來,臉上青色大盛,砰的一聲,用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高聲道:“段位?什麼他媽的狗屁段位!老子倒是職業的二段,可人家讓我兩個子帶我玩,老子他媽的還下不贏呢!”
趙成見鬍子蘭動了真火,心裡不禁有些害怕,支吾了兩聲,抽身便逃也似的離開了鬍子蘭的辦公室,走出好遠,還聽見鬍子蘭在辦公室高聲叫罵著,周圍的學生和老師都好奇的看著趙成,趙成心裡便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才好,牙齒緊緊的咬著,臉上竟也放出些青色的光芒來。
其時的木森早已經離開了棋校,對趙成和鬍子蘭的對話毫不知情,他此刻正坐在李理的辦公室等著有仁和李理。歌磐走進來,對木森說:“三哥來的好早啊,早上吃了嗎?”
木森點點頭說:“吃過了,你呢?”
歌磐搖搖頭說:“還沒呢,我先給你泡杯茶吧。”
木森說:“不用了,我早上不喝茶的。”
歌磐低了頭,輕輕的說:“現在雖然是春天,但早晚的天氣變化還是很大的,你們去的又是北方,三哥要學會照顧自己啊!”
木森聞言,一種莫名感覺湧上心口,彷彿便是回到了被歌磐牽了衣袖的時節,嘴裡卻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是默默的看著歌磐,點了點頭。
歌磐見木森定定的看著自己,臉上頓時滾燙了起來,心裡想著出去,但兩只腳便如山般的沉重,可再也挪不動了。一時間,兩人就這麼相互默默的望著。
木森看著那雙如清水般明澈的眸子,不由的痴了,眼裡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事物,心裡空蕩蕩的只是念著歌磐名字。
門口李理大聲嚷嚷著:“三兒,開路吧,有仁在樓下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