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看了木森一眼說:“晚輩的朋友棋力雖然不弱,但能贏下與竹田先生的對局,雖是僥幸,晚輩仍然不敢相信,怕是先生故意相讓的吧。”李理語氣雖然恭敬,但話中有話。
竹田皺了皺眉說:“你和木森君是很要好的朋友嗎?”
“是,我和木先生相交已有數十年,是非常好的朋友。”李理說。
“哦,是嗎。”竹田淡淡的應了一句。
“請恕老夫冒昧的問一句,李理君對你這位相交數十年的好朋友到底又瞭解多少呢?”竹田問道。
李理聞言怔了一怔,剛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李先生和學生相交已久,確實是很好的朋友,雖非知己,卻勝似兄弟,我一直把李先生當做自己的兄長看待的。道不同,不相與,李先生和我的環境大相徑庭,性格也多有差異,且李先生公務繁忙,晚輩的很多事情李先生也是不知道的。”木森在一旁替李理解了圍。
竹田點了點頭說:“這就是了”。
複又對李理說:“你可知道你的這位好兄弟對圍棋的理解已不在當世任何一位高手之下了嗎?”
李理張大了嘴,他顯然是對竹田對木森的評價感到吃驚。
木森說:“先生誇獎了。”
老人朝木森擺擺手說:“你不用謙虛,老夫看人決不會錯的。”
木森張嘴剛想說什麼,一抬頭卻見彩鳳從屋裡走出來說:“田爺爺,飯做好了,現在就端出來嗎?”
竹田點了點頭,對李理和木森說:“時值正午,淡酒簡菜,兩位不要嫌棄才好。”
三人相互客氣了一番,彩鳳過來撤去茶碗,將菜一盤盤端上。李理看過去,菜是兩冷兩熱,冷菜彷彿是在熟食店裡買來的牛肉與豬肚切成片,熱菜一盤是清蒸黃魚,一盤是蝦仁青菜,中間是一盆絲瓜蛋湯。彩鳳又送上來幾小碟椒鹽花生鹽漬筍尖之類的下酒菜。由於李理和木森早上只記得趕路,沒顧上吃早飯,此時望著這一桌青紅黃綠的菜餚,不由的食指大動。
竹田又吩咐著彩鳳說:“去把爺爺房間裡的兩瓶酒拿來。”
彩鳳轉身欲走,又被竹田叫住,“等等,你把爺爺房間裡的那套酒具也拿出來,將酒倒在壺裡一併送上來吧。”
酒過幾巡,竹田對木森說:“老夫心中有幾點疑問,望木森君為我解惑。”
木森說:“先生請講。”
竹田沉吟片刻說:“木森君師從何處?”
木森笑了笑說:“天下棋士皆吾師,沒有一定。”
竹田搖了搖頭說了句不可思議,臉上隱隱似有不信之意。
木森接著說:“學生從小家境窘迫,家父並不支援學生學棋,只是學生自小痴心棋道,立志追尋。雖然錯過了學棋的最佳時機,但十餘年來學生以天下棋士之譜為師,勵志研磨,雖不能窺之全豹,亦小有所得。為此,學生也曾荒廢了些學業。”
竹田問道:“木森君全憑自學的嗎?”
木森點頭說是。
竹田又說:“你可知道縱使你研遍天下棋譜,也終究是紙上談兵,或可以欺些無知,但若能在棋盤上馳騁睥睨,怕也是不能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