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您清修這些日子,一定不知道,這葆崇縣已經變天了吧?”
壓低聲音,她徐徐吐露五字:“縣令被殺了。”
只不過既然開啟天窗說亮話,逐空也懶得裝樣子了。
雙手背後,稍稍仰頭,他眯眼睥她:“你的意思是,林工匠殺了縣令?”
這個姿勢充滿著輕蔑與懷疑,就是沒有半點聽見死了個父母官而該有的震驚。
“不。”莫祈君嘆了口氣,能看得出依舊在為此事而後悔,“人是我殺的,表兄他被我連累了。”
“我還說怎麼看著正常得很——”
逐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原來腦子的問題出在這裡。”
莫祈君:“”
“隨便法師您怎麼想,您只需要知道,表兄確實需要您的幫助,而您在幫助他之後也確實有資本能讓他幫您完成您想要完成的事情。”
上前一步,莫祈君直言不諱:“若我沒猜錯,這件事,也只有表兄能幫您了,對麼?”
空氣的流速慢下來,一個俯視,一個直視,二者目光相對,就這麼沉默著,僵持著,誰也沒動。
直到遠方鳥鳴漸起,吵得人頭疼,又恰到好處地撲扇翅膀漸弱。
逐空突兀地笑起來。
他的笑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不是單純的笑或冷笑,而是遊離兩者之外的笑,像寒冬裡的百足蟲在身上爬過,使人不自主發毛。
很難想象在一個和尚臉上會看到這種表情。
“你幫林工匠答應下來,憑什麼斷定他會在獲救後幫貧僧?他難道就不會出爾反爾?”
“他不會。”
莫祈君堅定道,“表兄說出的話,便會做到,當初他便是答應了我,我才得以這般站在法師面前,而法師您賣他的這個可不是普通人情,而是救命之情,其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那好啊。”
像頭發現獵物的狼,逐空如是說:“貧僧的確有辦法,也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