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起我就決定了,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為瓊凝報仇,我不光要弒君,我還要方狗跪在瓊凝的墓前懺悔!”
林疏昀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一個人的目的與自己出奇地一致,倍感親切:“從前輩,不瞞你所言,你所想的和晚輩的計劃也是一般,我要為父親母親姨母以及每一個慘死的人報仇。”
從朗大喜過望:“好孩子,我沒看錯你,你如今是何名姓?”
報了名字,林疏昀卻沒有被一時的親近沖昏頭,不忘自己另一意圖,故意裝不知情道:“從前輩也是秘術師嗎?古墓中的活傀人就是前輩準備對抗方詒世的人嗎?”
從朗哈哈大笑:“自然不是,我不過一介普通人,後偶然結識了一位倖存的秘術師,與她達成交易,她替我製作傀人,我替她提供活人,至於古墓
中的只是冰山一角,到底你可能是瓊凝的家人,我又怎麼能把所有火力都集中到你身上呢?”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實際上不過是避免暴露所有底牌。
林疏昀看的透徹,卻依舊順著他往下說:“怪不得從前輩沒有在金棺槨附近開啟機關,晚輩謝過前輩。”
“一家人何談謝字?”從朗微笑道,“那位秘術師與我解釋過傀人蘇醒的必須之法,你與那小丫頭既然說了,我便猜到你想拿至火之物是為了什麼,自然拱手奉上。”
他又想起什麼,轉動著取下了大拇指上的物什:“我這裡還有一枚瓊凝過往相贈的冰玉扳指,雖不知道有何用,但我能感覺得到這枚冰玉扳指在與那枚火玉石解除之時會産生微妙的反應,你看看是否亦為你所需?”
聽著形容林疏昀心裡已經有了點數,只是還有想不通的地方,待接過扳指,才眼中一亮。
怪不得靠得這麼近都沒有發覺至水之物的存在,原來是上面被下了禁制,或許是姨母當初只想把它當作一個飾物贈予從朗。
“多謝從前輩。”他弓腰作揖,“這正是我所尋求的一物。”
“如此便好,當年瓊凝把它送給我,想替我求得平安,如今某種意義上說,我將它物歸原主,希望你能為瓊凝他們討一個公道。”
林疏昀把冰玉扳指收好,腦海閃過的一幕幕讓他終歸無法接受活傀人,還是斟酌著開了口:“只是晚輩以為,前輩所用之人皆是活人,到底不太妥當。”
沒想到是在這件事上出現了分歧,從朗挑起一邊眉頭,目光遊移變動,嗓音也沒那麼熱切:“何出此言?”
那神情明顯是在壓制林疏昀不要繼續出口,但他直言道:“一來制傀之術本就需要代價,使用活人的反噬之力過於強大,二來活人的失蹤比死人更加引人注目,只怕是容易暴露,再有,這些活生生的人被強行剝奪去生命,這和當初濫殺無辜的方詒世有何區別呢?”
從朗聽他說完,不急不徐道:“阿翊,你這話不對了,我所用的活人,都是該死之人,若沒有那些朝臣的一呼百應,你們秘術師何至於流落至此?反噬便反噬了,我不怕,只要能殺了這狗皇帝,我付出什麼都好,這樣,我才能有臉去九泉之下見瓊凝。”
眼見勸不動,林疏昀只能言盡於此,從朗又像個慈祥的長者般,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為沒必要之人想太多,屆時你我二人的傀人隊伍雙線並行,左右夾擊,何愁除不掉方詒世?咱們謀劃半生,不就是為了這一個共同目標嗎?”
離開的路上,林疏昀走得很慢。
他知曉只剩下最後一樣至土之物,複仇的計劃就能正式開始了,可心底莫名有些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存在的猶豫。
在猶豫什麼呢?
猶豫他如今想要找齊五行之物,究竟單純的是想要複仇,還是摻雜著別的什麼心思?
那心思隔著一層薄紗,不可名狀,林疏昀失神了一路卻沒能揭開,快要靠近院門之時,便看見門口有兩個人親密地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