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勢竟真打算把他背起來。
林疏昀攔住她的手,費力道:“你再動一下,我的內髒就要被折騰吐出來了。”
她生生停住動作,當真不敢再用力一分。
沒有血色的臉被皎潔的月輝映襯得更加蒼白,林疏昀聲線低緩,口氣虛弱:“即便現在內裡有傷,也不是最應該注意的夜晚的山林裡到處是蟄伏的爬蟲猛獸,你能保證不會走出去兩步就被盯上麼忘了前面的那條青蛇了?”
莫祈君老老實實地收回手,雙方就此陷入沉默,寂寥給了發熱的大腦冷卻下來的時間,她想起自己剛才嘰裡呱啦的一大堆,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起來:“那個我剛才說的話你應該沒聽見多少吧?”
緩了些後,林疏昀不疾不徐瞥她一眼,能夠連貫說話了。
他淡淡道:“你很喜歡初六?就是那個你不開心的時候會給你吃蜜餞的人?”
“你全部都聽見了!”莫祈君捂住嘴巴,眼珠子瞪得老大,聽見後半句更是感覺天塌了,“還有上次喝醉酒說的話你也記得?!”
她不是個會斷片的人,所以酒醒時候想起前一天對林疏昀發的酒瘋是又羞又後悔,一連幾天不敢單獨面對他,並且發誓以後絕對不會碰酒了,沒想到如今他又提起那一夜的事情,簡直是把她的心情翻出來重新處刑!
不過林疏昀可沒她想得那麼多,也不是刻意要提起醉酒的那天晚上。
到底前頭處於昏迷之中,怎麼可能像常人一樣能聽的進去所有的話語,他只是斷斷續續聽到了有人在說話,應該是在叫他醒來,至於其他的,他只聽到了某些關鍵字眼,又根據那些字眼聯想起了曾經聽過相關的,自然而然就把她醉酒的話說了出來。
但他也不準備和莫祈君解釋。
不知道是故意想要戲弄她,還是單純對這個連照面都沒打過的初六有意見,總歸要讓她不自在,似乎在她面前,他常常會變得不像平時一些,做出平時不大會做的事。
只是他並不承認這種變化。
莫祈君還在那邊抱著頭想要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他眼中轉瞬即逝一抹忍俊不禁,開口道:“去生點火來,太冷了。”
她這才想起正事——她是不會感覺冷,可林疏昀從前頭就穿著濕衣服到現在,別又染了風寒才好!
甩開不必要的念頭,她手腳麻利地把火生了起來,拿了一小簇火苗,想去周圍撿點果子給林疏昀填肚子,他們少說也有三天沒吃東西了,她不會餓,可他不一樣,不吃不喝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到極限了。
然而崖底根本就不適合植物生長,除了生命力頑強的苔蘚以外,什麼都沒有。
莫祈君稍作思量,撿了一根尖頭的樹枝,順著苔蘚附近尋找,果然在縫隙處發現了三四隻苔蛾幼蟲,它們黑色的身體上覆蓋著濃密又柔軟的長毛,樣子實在難看,她幹脆利落就把這幾只蠕動的東西串成了串兒,隨即折返火堆旁。
她來回轉動樹枝,動作熟練地把幼蟲烤成了幹,然後遞到了林疏昀嘴邊。
“”他盯著看了三秒,“你不會是讓我吃這個吧?”
“是啊。”她理所當然,又把串朝他湊近了點,“你現在應該快餓扁了吧,這種蟲子沒有毒,就和螞蚱,蠶蛹一樣,都是可食用的,只是口感上呢,稍微差了那麼一些些。”
林疏昀與幼蟲之間如同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它向前多少,他就往後多少,距離始終不變。
“我不吃。”他堅決道,“我不餓。”
光看他手一直若即若離放在腹部的動作,這話鬼信莫祈君都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