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
她講話的時候常不把字咬實,比起陳述,更像是吳語小調,說什麼都有些撒嬌意味,落在他耳中,靈動如銀鈴。
他討厭這種細微的、與別人帶給他有差別的感受,正欲扭頭不理睬。
莫祈君卻上前一分,再度縮近了他們面龐的距離。
綠色的瞳孔猛不丁放大,他喉結一動。
連掌心餘留的痛意都察覺不到了。
“林公子是不是喜歡用難聽的話把人推遠?”
喚他名字時,她會被這幾個字帶動,不自覺咧起嘴。
心絃極輕地波動了一下,輕到他自己都沒發覺。
“花圃裡被養得很好的花,傷害自己也要救來歷不明的我,為了緩解我害怕而拉我手唱的歌,還有剛才見我愧疚而做的解釋。”
莫祈君認真地看入他眸中,看著那每多聽一個字就多一分顫動的眼睫,控制住想要安撫
的手。
“林公子,你明明是個溫暖的人,卻寧願被誤解也要用刺對外人,為什麼呢?”
綿綿密密如針的話語要穿過林疏昀外層密不透風的織網,他在那有溫度的視線中,握起的手逐漸趨於鬆弛。
院中萬籟生庭,空海塵清,與心底的無波融為一體。
“別搞得像有多瞭解我一樣。”
桌上的香煙漶漶飄來,像一道若隱若現的屏障,把兩人分隔開,他就在她面前,卻好像遙不可及。
“你是我的誰?才認識我多久?也自以為是剖析我的內心?”
每個問題都如一股力把她往外推,他還嫌力道不夠重:“出去,我要休息了。”
一般人聽了這種逐客令,基本不會再留下。
但莫祈君不是一般人。
她若有所思地站起來,表情比他還要沉靜。
“林公子你不能睡。”
林疏昀眉頭一擰,聽她道:“我昨天不是說過麼,要幫忙清理,保持床鋪幹淨,你忘啦?答應過的事,當然不能食言。”
雙手交握在身後,莫祈君歪頭吟吟:“何況這床都髒了,林公子能睡得著?還不如去院裡曬曬太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