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柏很少與我生氣的。
他反問我道:“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從明天起,我會聽你的話,我不會再來看韓焱了,不會跟他有任何不是關於唐欣榮的話題,但是,現在,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得回去看看他,他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他這段時間自己跟自己慪氣,傷口反覆裂開。
醫生都拿他沒有辦法,在這麼下去搞不好會感染,即便不感染,可能也會在身上留下疤痕。
你剛剛那麼用力的打他,他情緒又那麼激動,搞不好又裂開了。”
聽了我說了這麼一大段,榮柏整個人都快要木了。
瞧著我有點哭笑不得,攤開手說:“他傷口裂開了,關你什麼事情?他是被人遺棄在馬路邊上無人理會的小貓小狗嗎?他是一貧如洗請不起護工的患者嗎?
他有錢,他家裡有人,有林立,有李秘書,他一聲令下,多的是人來照顧他?為什麼非要是你?”
我知道我跟他也解釋不明白的,我知道我這個時候回去,他一定會誤以為我跟韓焱藕斷絲連的、餘情未了的。
但是,我沒有辦法就這樣讓韓焱被醫護人員帶走,是因為我在這裡,所以他的身邊才會空無一人的。
我細聲說:“你就當我欠他的,好不好?”
榮柏笑說:“你欠了他什麼?欠了他二十年的愛慕?欠了他三年婚姻之中的冷落?欠了他婚內出軌,把別人的肚子搞大?
欠了他,差點讓我們的家產如數耗盡?還是欠了他,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他這樣都是為了救唐欣榮……”
榮柏指著天喊道:“唐欣榮是他的兒子,他捐肝救他是天經地義的,你欠了他什麼?”
我瞧著他,又難受又委屈地說:“可唐欣榮也是我的兒子,我卻救不了他……我就回去看一眼,確認他沒事,我就走,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榮柏搖頭說:“不好……我不想你再多看他一眼。”
我知道我無法說服他,我後退了一步說:“那好,我先回家去,我回去拿掉藥……”
我隨意找了個藉口,我覺得這樣說,他可能會更加容易接受一點,雖然我知道,他也知道,我還是回去看韓焱的。
榮柏說:“你讓我很失望……”然後就走了……
我想說,你也讓我很失望。
迄今為止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依舊堅持著他的那套邏輯,從來都不知道姚琪琪這步棋,他下得有多臭,把原本可以是朋友的人,活生生地變成了仇人,所以才會發生接下來的這一切?
換了一個身份,卻並不意味著可以脫胎換骨,改了一名字也不能拿掉他過去犯下的所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