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堅持不發喪,堅持要等小彧回來。
我不想把他放在冰棺裡,我突然發現自己特別的害怕“蓋棺定論”這個成語,放佛我不把他放到冰棺,他就還能活過來。
我也不想把他推到太平間裡去,因為他一直都跟我說,他冷,他說他好冷。
在醫院裡的病房停留了幾天,按著規矩已經必須送到殯葬館裡去了。
這個世界上的悲痛是沒有相通性,沒有人能夠感受到我的傷悲。
在他們所有的人看來韓焱已經死了,可是,在我看來,他還活著,他只是靈魂跟肉體分開了,也許他還會回來的。
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也許他也會跟電視劇裡演的那樣,靈魂在外面轉了一圈就回來了,所以我要守著他的人。
我說:“我要把他帶回唐家去,我要讓他躺在自己的家裡,躺在他自己的床上,他會活過來的,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他不會拋棄我,不會拋棄唐欣榮,他說他愛我,他說他現在很愛我。”
在所有的人看來,我都在無理取鬧的,甚至越發不可思議了,剛開始只是堅持不發喪,後來,我根本就不承認韓焱已經不在了。
所有的人都來勸我,說死者已矣,應該入土為安,人已經不在了,再怎麼樣也是不在的,我們活著的人應該風風光光的傳送他,讓他走得安心。
我說:“不,不……我不要讓他走得安心,他不安心的話,他就還會回來了……”
我喊著唐欣榮說:“唐欣榮你快過來,你快來把你爸爸喊醒,他最喜歡你了,你喊他,他一定會應了。”
還什麼都不懂的唐欣榮,根本就不知道爸爸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他只是看見我哭,所以哭得撕心裂肺起來。
榮柏也是沒有辦法說:“行,那我們就送他回家,讓他躺在自己的家裡,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聽他這麼說,我似乎都看到了一點點希望,我說:“我要給他多穿一些衣服,冬天好冷,他說他冷的。”
“行,多穿,穿到他不冷為止……”
我抱著他的人,我感覺他的四肢都已經完全僵硬了,他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他的頭髮感覺都不硬了,他的指甲全部都變成了白色的。
我哭著問道:“怎麼辦?這個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感覺他的樣子都變了,我已經認不出他來了,他好像在縮水,不如從前那麼高大偉岸了,我摟著他感覺他的存在感越來越少了。
“化妝,有專門負責化妝的人,我們請來給他畫好不好?”
但是,這還不是意味著他已經不在了嗎?
“不,不會的……”我搖著韓焱的身體說:“韓焱,你醒一醒,你快醒一醒,怎麼辦?怎麼辦?”
我不敢把他放在太平間的冷藏室裡,因為那裡冷,可是,不放進去的話,他的血肉都會在發生變化,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好害怕,我感覺不但留不住他的靈魂,我連他的肉體也留不住了。
榮柏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說:“不要再折騰了好不好?我們好好地傳送他好不好?這樣下去不行的,真的不行的,聽話,好不好?”
我只是哭著問他該怎麼辦?
“你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吃過東西沒有合過眼睛,再這麼下去不行的,你什麼都不要想,你想一想唐欣榮,他不能失去了爸爸又是去了媽媽啊?
你要堅強一點,你不能總是這麼逃避,韓焱不想看到你這樣的,他走了,他肯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