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打算再和他重逢。
傅斯禮的死是他們之間永遠無法消弭的隔閡。
席則已經為她做了太多妥協,她絕不能再自私地讓他接受——自己心裡一直住著一個死去的人。
這對他太殘忍,太不公平。
她也不想永遠對他心懷愧疚。
那樣活著太累了。
彼此放過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誰都不要再等誰, 誰都不要再回頭。
長痛不如短痛。
總有一天,席則會知道,她只是他生命中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而已。
沒有長久掛懷的必要。
值得他們用盡一生去追尋的,只有前方更廣袤的世界。
……
應粟輕輕閉了下眼,在滿堂喝彩中站起身,獨自往音樂宮外面走去。
她帶著一個輕便的行囊和一張世界地圖,踏上了去往肯亞的航班。
在那片生命力最為旺盛的土地上,她乘著敞篷越野車,追逐著百萬角馬揚起的沙塵,看到了動物大遷徙和天國之渡。
當龐大的獸群在眼前賓士而過的時候,應粟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了——野性的自由以及生命的奇跡。
那是一場關於生命、死亡與重生的宏大敘事。
也是一場視覺與心靈的雙重震撼。
以至當她離開肯亞時,一度有熱淚盈眶的沖動。
因為她感覺自己內心的瘡痍好似癒合了一大半。
這片土地有種神奇的魔力,它向她展示了最真實的生存博弈。
也讓她讀懂了最震撼的生命力——是萬物在裂縫中拼命綻放的姿態。
她不止被這片土地治癒,也被它拯救了。
所以當她踏上去往下一站的航班時,應粟真正卸下了全部枷鎖,開始享受世界,享受她獨一無二的人生。
她拿著一張地圖,在之後的三年時間裡,去了許多地方,幾乎跨越了整個東半球,將山河一一走遍。
她一個人看了1098次日落,走過幾十萬裡路,從夏蟬到冬雪,從南到北。
但不管這些年她走的有多遠,都會在每一年的四月十號那天回到東霖。
帶著一束櫻花,三五照片以及風塵僕僕中載日月歸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