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又再剩下他一個人了……
文公公低頭站在他身後,幾次欲言又止,既然喜歡那個女子,大可以一紙聖諭送到白家,召她入宮為妃也好,直接冊立她為皇后也罷,何必這般苦苦壓抑?
而白茯苓此時完全沒有想到,進宮去看一回熱鬧會為自己惹來莫名風波。
日子過得很快,十幾天眨眼便過,白家人熱熱鬧鬧過了中秋,次日就是瓔珞郡主大婚之日,白家人一早收拾停當就出發前去赴宴。
按照祁國的婚俗,婚禮一般是在黃昏舉行,白天現在女家舉行婚宴,宴請的都是女客,下午時男家派人接了新娘去舉行婚禮,然後在男家舉行婚宴,這次宴請的都是男性客人。所以白家人兵分兩路木佩蘭帶了白茯苓去公主府,白常山則帶著白醜去了瓔珞郡主的夫家赴宴。
安泰公主向來不耐煩應酬,公主府裡甚少舉行盛大宴會,所以一早拉了木佩蘭兩母女去幫她籌辦婚事。
木佩蘭未出嫁前也是京中有名的貴女,而且暗地裡更是青衣衛的六當家,統籌調配人員方面十分拿手,白茯苓好歹這些年拐賣人口數以萬計,前生更幹過不少會務活動之類的執行工作,與木佩蘭一起把婚宴的各種細節梳理一遍,繁雜無比的事情很快被切割成一串小任務,每個任務責任到人,又在府中各處顯眼位置擺設了日晷,以便於各人隨時掌握時間,互相銜接工作,每個人要做的時頓時變得簡單輕鬆得多。
兩日前簡單演練過一遍,連安泰公主也讚歎不已。
今日一早,兩母女乘車到達公主府,就見裡裡外外已經張燈結綵煥然一新,木佩蘭一時有些黯然,她這輩子恐怕是沒機會見到女兒風光出閣了……
白茯苓見孃親忽然情緒低落,猜她多半是想起自己來日無多的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得故作無事,打岔道:“孃親看我這身打扮可好看?不會搶了新娘子的風頭吧?”
木佩蘭仔細把女兒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強笑道:“好看,我的女兒穿什麼都好看。”
論容貌京中女子確實無一人可與白茯苓相比,就算她刻意低調也無用,更不要說她現在凌駕於大多數貴女之上的身份,要是故意隨便打扮來赴宴,反而著了痕跡。瓔珞郡主也一早就說過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來,把其他千金小姐壓下去。
所以白茯苓今日的打扮十分雅緻考究,藕色泥金銀如意雲紋緞裳,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發上配了鑽石、月光石與粉色水晶鑲嵌的赤金髮簪。
這樣的首飾設計搭配十分少見,月光石在關外算不上多值錢的寶石,粉色水晶更是祁國常見的廉價寶石,鑽石卻是極之罕見的寶物,白家因為時常接觸各路異國商人,好不容易才覓得一些,京城裡某些見識較多的夫人小姐也是直到這種東西的,不過要擁有一顆都千難萬難,像白茯苓這麼隨意用幾十顆鑲嵌首飾的,簡直聞所未聞。
知道這是寶石價錢的人自然覺得把這麼貴的東西跟常見的寶石鑲嵌在一起有些古怪,可平心而論,真的十分好看,而且與衣裙配合更是相得益彰。
陸陸續續前來赴宴的女眷們見了白茯苓的打扮,暗暗豔羨不已,有人更開始打聽起這些首飾究竟是那一家珠寶坊的出品。
現在的皇帝是楊珩,白茯苓連最後一點顧忌都沒了,自然要將自家產業好生宣傳一番,午間宴席還未正式開始,不少夫人小姐們已經暗自盤算回去後要到玲瓏閣去訂上幾件新首飾了。
白茯苓同樣是不喜歡與人應酬交際的,廣告效果達到了,便藉口有些疲倦,帶了白果、丁香等幾個丫鬟去廂房休息。
丁香與白果都是坐不住的,跟白茯苓請示過了,便笑嘻嘻溜出去看熱鬧,去時高高興興的,回來時卻神情憤怒,一副要找人晦氣的模樣。
白茯苓奇怪道:“怎麼了,你們不會要跟我說,竟然有人敢給你們氣受吧?”
白果恨恨道:“她們敢?!如果今日不是郡主娘娘大喜,我、我一定在她們的酒食裡下啞藥、下瀉藥!讓她們胡說八道!”
白茯苓笑起來:“她們說了什麼,值得你們這樣生氣?”
丁香欲言又止,最終惱道:“反正不是好話!”
“跟我有關的?”白茯苓幾乎可以肯定,白果、丁香兩人都是作丫鬟打扮,公主府的人認得她們,絕對不會給她們臉色看,前來作客的那些女眷自恃身份也不會出言為難,能讓她們這麼氣憤的,一定是因為聽到有人說她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