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人人都猜到她被海浮石傷了心,所以一旦發現可疑目標,就想方設法提醒她,唯恐她再受傷害。
白茯苓心中溫暖,笑了笑道:“好了,該幫的我們幫了,後面看清楚了在決定要不要合作,如何合作吧。”
其他人聽了連連點頭,各自散去。
轉眼又是兩個月過去了,刺果衛矛時時派人給白茯苓送信,很少提及族中的大事,只是訴說自己的思念,還有一些生活瑣事。
白茯苓如果看不出來他的心意,那就真的是腦子進水了,所以她的回信非常公事化,只談如何恢復通商,合作做生意,以及勸他與蠻族和解等事情,絕口不提個人問題。
刺果衛矛和平奪取部族實權後不久就成為了刺果部的新族長,刺果部原本屬於大祭師與龍角的勢力被迅速瓦解,變化來得太快,不少舊派勢力還來不及聯合起來反抗,就遭到了鎮壓分化。
以前他們還能倚仗族人對天神的信仰敬畏以及自己家族的實力對抗新興勢力,勉強平手甚至略有優勢,刺果衛矛的強勢出現,加上大祭師的一夜倒臺,族裡的風向徹底改變,他們還未出手,幾個領頭的就被刺果衛矛以合謀害死老族長的罪名當眾格殺。
刺果衛矛很聰明地採取了當眾挑戰的方式,名為解決私怨,實質是解決掉所有敢於公開反對他的勢力隱患,他向部族裡幾個老派勢力家族發起挑戰,名義上是說他們與大祭師一起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但是為著部族團結,他不願以部族的法理處置扼殺他們的家族,所以他單人出戰,只要對方家族中選出的代表能夠戰勝他,那就既往不咎,如果被他擊敗,他就要殺死該家族族長為自己父親報仇。
其實這些家族許多並沒有參與到當日的陰謀之中,刺果衛矛也不可能找到證據證實他們有份謀害他的父親,不過為父報仇這種事,是不需要證據的,他擺出公平決鬥定生死的姿態,而不是用“政治手段”迫害,獲得了族人的支援,尤其是那些長久以來飽受欺壓的下層族人,更將刺果衛矛看作了刺果部族的英雄與希望。
這種以暴易暴,決戰定生死的方式,是蠻族最欣賞崇拜的。
被挑戰的家族有苦說不出,這種私人挑戰,他們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明知道對方是借題發揮,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些還未接到挑戰的首領們心裡有數,為了保住小命紛紛主動壓制住家族內部的反對聲音,公然表示支援刺果衛矛,為他馬首是瞻。
只這三個月時間,刺果部族的反對聲音降到了歷史最低,族人空前團結起來。
而其餘蠻族聯軍卻深深感覺到巨大的威脅,原本刺果部內兩派對抗扯皮,還能抵抗住蠻族聯軍的多次反擊,現在刺果衛矛一統全族,情況對他們越發不妙。
幾個聯軍首領再三商議,把眼光投向了北關城,決定要想方設法與鎮北軍談和,想必他們也不會樂意見到刺果部一家坐大的!
世上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或永遠的朋友,就算之前雙方不太愉快,也並非沒有迴轉的餘地。
刺果部與蠻族聯軍的信使同時抵達北關城,且不約而同隱瞞身份,沒有去面見鎮北將軍,反而先求見白家的人。
白茯苓把這些煩人的事全部推到了白商陸身上,不過刺果部的使者還送來了刺果衛矛給她的親筆信。
信上寫的是祁國的文字,這些都是刺果衛矛在待興院養傷時學的,這兩年來他一邊做著保安生意,一邊仍繼續學習祁國的語言文字,雖然遠達不到精通的程度,簡單書信已經不成問題。
而且白茯苓不得不慚愧地承認,人家一個外國人的字,寫得比她還好!
信上言辭懇切地邀請她六月中到刺果部族作客,白茯苓考慮一番,答應下來。
次日收到了最近一批從寧安河那邊送來的賣身契,白茯苓認認真真算了算數目,加上這些,她箱子裡存放的賣身契已經超過一萬張,直到此刻,她終於長長舒了口氣,提前一年半完成任務,最後一座壓在她心上的大山終於移走!
狂喜之後就是一陣空虛落寞,父母不用擔心了,任務也完成了,她好像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呢……
這十多年來每天睜開眼睛惦記的就是救助萬人的重責大任,不知不覺生活的所有重心都放在了這件事上頭,旁人看她恣意而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毫無顧忌,其實她還不曾真正為自己做過什麼,唯一一次,應該就是堅持浪費時間留在武林盟,卻是在等一個傷人的結局。
也罷,接下來這一年半,就完完全全為自己而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