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聽著,衣袖中的一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戳傷了掌心都一無所覺。陪在她身邊的小梅、小竹臉色也很是難看。
白茯苓的話她是不太相信,但是又不能不信,營商在祁國並不是什麼風光的事情,商人更是良民之中的最末流,沒有哪個平民子女會自降身價謊稱自己父親是商人的。
武林中人雖然平日好勇鬥狠,但整體而言也算不上什麼風光身份,只是好歹還能穩壓商人一頭,尤其五雲門中也有一些親族故舊在朝為官,不是普通江湖人可比。
想想也對,正常人家的女兒又怎麼可能以一個未嫁的黃花閨女,就公然單獨與男子一路同行,連個丫鬟都不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私奔呢!
柳依依抓住一點希望,正考慮如何擴大優勢,白茯苓那邊又有了“動靜”——次日一早,兩個武功不弱的侍女忽然到來,聲稱是白家老爺特地請來看顧小姐的。
這兩名侍女容貌俏麗,竟然不比柳依依輸太多,最可怕的是明顯武功可以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一個笑容滿面,一個神情冷漠,目光齊齊掃來時,就是柳依依見慣了世面也忍不住一陣發寒——能夠有這種眼神的人都很不好惹,而能夠將她們請來做侍女的,又怎麼可能是普通商人?!
海浮石親自把人帶到西廂,守禮地很快退了出來,柳依依抓住機會上前問候,又旁敲側擊地問起白茯苓的家世出身:“白家妹妹說父親營商,可小妹怎麼看也不像,普通商戶人家又怎能養出白妹妹這樣出眾的女兒?”
海浮石帶著幾分無奈欲言又止:“苓兒……她出門在外不想惹麻煩,還望柳姑娘替她遮掩一二。”
一個是“苓兒”,一個是“柳姑娘”,親疏立見,柳依依抑制住傷心,嗔道:“我對白妹妹一見如故,難道還會害她不成,海大哥告訴小妹實情,小妹也好從旁幫襯。”
海浮石越是隱瞞,她越覺得白茯苓身份有問題,她忽然想起偶然聽幾個師兄弟酒後談笑,稱有些娼戶會買了漂亮的小姑娘悉心培養,待其長大後售予有錢人家為妾,也有人買下了當禮物送給朝中官員的。這些女孩子據說言行舉止比大家閨秀還要像樣幾分……
這個白茯苓古古怪怪地莫非就是這種見不得人的身份?如此她說父親是商人,還是高攀了呢!算她知趣,沒敢過度吹噓。柳依依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那兩個武功高強的侍女,多半是海浮石出動個人關係替她找來的。
請得起這樣保鏢的人家斷不會放女兒與一個大男人孤身同行,普通人家也不可能倉促間請到這樣的人。說句丟臉的話,就算是她爺爺,五雲門掌門的身份,要臨時找出這樣級別的侍女來給她,也多半找不著呢。
海浮石聽她反反覆覆追問白茯苓的來歷,心中一動,故意守口如瓶。這柳依依對他有意也不是什麼秘密,就讓她去糾纏那小丫頭一番,讓那小丫頭知道,他多的是女人可以選擇,並非只她一人不可,挫挫她的刁蠻脾氣也好。
就算不成,也讓她日子別過得太痛快!
白茯苓對海浮石漫不經心的態度,海浮石看似不在意,實際上惱恨非常,只不過在感情之事上,他完全是一隻菜鳥,所以也不知該如何讓那小丫頭向他軟化臣服。
他只知道他不好過,也不能讓那丫頭過得太痛快。
西廂之內,白茯苓看著兩個侍女很無奈,這次這兩個倒不是聾啞人了,不過看那架勢,十九是魔教中人!
她不懂武功,不過看人還是很在行的,一看兩人的眼神就知道絕非善類,言行舉止還隱約透著傲氣,哪裡像侍女了?
兩人對她都很是恭敬,全不因為她年紀小又不會武功而輕忽怠慢……白茯苓用膝蓋想都知道,多半這兩個是魔教的人了,而且是能讓海浮石放心信任的核心人物。否則他是不會將人帶到武林盟來的。
紫草見白茯苓身邊有人保護,笑眯眯地就放心出門而去。
確定左右無人,一臉笑容的那個侍女拉了同伴上前行禮道:“屬下鬼臼、鬼目拜見教主夫人!”
白茯苓滿頭黑線,好吧!教主夫人都來了!下一步是不是就仙福永享,壽與天齊了?
“鬼臼?鬼目?”這兩個名字真怪,鬼頭鬼腦,一聽就陰森森的不是好人!
鬼臼仍是笑盈盈地:“在教中我們鬼字部是神教左右***使者,在這兒,我們的名字便是桂花的桂的桂,長久的久,木石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