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隨從是白府大管家的兒子白蘇葉,他說的這句話有兩重意思,一是白茯苓如果是個男子,那這樣的性情見識將來定能有一番成就,可惜偏偏是個女子。另一重意思卻是從主人的子嗣考慮。
白常山長子失散,次子、三子都戰死沙場,沒留下半個子嗣,好不容易尋回長子,可惜年過而立膝下只有一個獨女。在這種視香火子嗣大如天的年代,確實是一樁大大的憾事。
白老先生默然搖頭道:“能夠尋回我兒已是上天垂憐,又如何可以過份奢求?”
白側耳瞪了白蘇葉一眼,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邊心裡暗暗祝禱。希望那白醜真的是主人失散的長子,兩父子能儘快相認才好。
次日一早天氣放晴,白常山帶了兩個隨從告辭離開,白茯苓讓白阿十偷偷尾隨,確認他們的身份,自己則帶了白果、白阿五等人隨後回京。
白茯苓沒有公然回到忠國公府去,只是到了十步巷,然後吩咐人去約爹孃在聯通國公府與十步巷兩處宅邸的地道密室中相見。
白阿六與楊梅自去國公府求見白醜夫婦,白平子聽說白茯苓到了,也趕回來陪著。白茯苓正好打算跟他說關於讓他改姓林,以林氏旁枝身份繼承國公爵位的事。
“你有沒有看過自己的面相,將來會做什麼?”白茯苓打趣道。
白平子揚揚雙眉道:“我看過啊,不過什麼都看不出來,按照書上說的,自己是看不出自己的命格運程的。不過我這麼玉樹臨風、睿智聰敏的人,將來一定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不用看都知道!”
白茯苓忍不住伸手去扯他的臉,又好氣又好笑道:“我倒是會看你的相,你要不要聽聽?”
白平子後仰閃開她伸過來的魔爪,笑嘻嘻道:“小姐也會看相?小的洗耳恭聽,小的就這一張臉皮,扯壞了破相了就不準啦!”
白茯苓皺皺鼻子道:“本小姐看你有幾分公卿之相,只要遇上貴人,就能夠鹹魚翻身躍龍門!”
“嘿,我不過想當祁國最厲害的商人,我既沒有考狀元的本領,也沒有打算投軍,怎麼當公卿啊?小姐倒是看得起我!”白平子咋舌道,沒想到他家小姐比他還能吹。
“以前你是不可以的,不過遇上我這樣的貴人,我說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乖乖回去準備當公卿吧,正好還能官商勾結,當什麼祁國第一大奸商不是夢!”白茯苓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勉勵”道。
白平子哈哈一笑也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白茯苓見他不信,於是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道:“反正你也不記得自個兒原本姓什麼,姓白姓林都無所謂,只要把姓氏一改就能白得個國公爵位,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白平子吃了一驚,慢慢皺起眉頭道:“不可!”
“有什麼不可的?如果我外公真的是林家的人那便罷了,可他又不是,憑什麼他辛辛苦苦拼回來的爵位要便宜林家那些中山狼?我外婆都沒意見,你日後當了忠國公,方便照顧我白家的生意,正好一舉兩得!”白茯苓瞪眼道。
“小姐,你當皇上賜的爵位是玩具嗎?你想給誰就給誰,這個……萬一被人揭發,我就罷了,老爺夫人與你、還有白家其他人都要被牽連。”
“要你冒充的那一支,人已經死絕了,死無對證,我們不說,誰會知道你身份的真假?你也不是這麼膽小的人,究竟糾結什麼啊?!”白茯苓不爽了。
白平子吞吞吐吐就是不肯說原因,最後被白茯苓逼得緊了,終於憋出一句:“我想姓白……”
沒錯!他想姓白,想陪在面前這個小姑娘身邊,像親人兄長一樣保護她照顧她,不想一個人被留在京城當什麼忠國公!這是才是他一直以來最大的心願。
這也是很多高價贖身後沒有離開白家,繼續留在這裡替這個小姑娘做牛做馬的人的共同心願。
白茯苓對他的“不長進”和死腦筋很是無力,打算等爹孃來了一起收拾他,反正這個國公的爵位,他不要也得要!
沒想到他們左等右等,沒等來白氏夫婦,只等來了一個驚人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