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擔任有司的竟然是安泰公主的寶貝女兒瓔珞郡主!早聽聞國公府小姐與安泰公主乃是手帕交,今日看來此事千真萬確。京城裡除了皇家公主,誰又請得動皇帝親外甥女在自家女兒及笄禮上捧盤子?
另一邊,白茯苓正在幾個丫鬟協助下沐浴更衣,換上采衣採服,等候吉時。
今日的及笄禮整個流程需要三加三拜,典禮儀式不長,可光衣服就要換三遍,依次由正賓為白茯苓插上發笄、髮簪、釵笄,然後拜父母、拜正賓、拜天地,意為感謝父母的養育之恩,感謝尊長前人的遺澤教導,表達對天地神明的崇敬之意。
而那三套衣服也是各具含義,第一套明麗活潑,第二套素淡清雅,第三套端莊隆重。
白氏夫婦為女兒取字“長生”,旁人不明其意,白茯苓聽了卻心中一動,再一次懷疑起他們其實知道她十八歲就要歸於塵土。
及笄禮最後,白茯苓需要跪在父母面前聆訓,白醜與木佩蘭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女兒,想起她剛出生時的瘦弱嬌小,被病痛折磨的可憐模樣,到今天長成亭亭玉立的絕俗模樣,一陣一陣的開心感慨,幾乎當場落淚,最後白醜強抑激動,道:“我兒平安喜樂即可。”他們原本想好了不少勸勉祝願的話,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想到卻只有這一句。
木佩蘭與丈夫相視一眼,這話正正也是她的心聲,他們不求什麼,只求女兒平安長壽,過得快活就已經心滿意足。天下間也只有父母之愛是這般不求回報的。
賓客卻聽得滿頭黑線,這算是訓誡嗎?要求也太低了吧!換了別家,就算再疼愛女兒,裝裝樣子也要搬出女四書來好生勸勉一番,教教女兒做人的道理。
白茯苓眨去眼中淚意,抬頭莊容拜道:“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聆訓之後就是白茯苓起身依次向正賓、賓客、樂者、有司、贊者、父母躬身行禮,以示感激。
及笄禮從開始到禮成花的時間不到一個時辰,但是白茯苓卻恍惚覺得似是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不過終於完成這件事了,也償了孃親的心願,心裡輕鬆不少。
禮成後,白茯苓回去後院休息,白醜也起身離開,留下木佩蘭主持招待女賓,不少人趁機追問他們一家與陸英的關係,木佩蘭只是微笑帶過,直到午飯過後,賓客才陸續離去。
靖國公夫人李氏回到房中,向著剛剛醒來的靖國公冷笑道:“你這侄女兒一家,真是好生威風,一聲不吭就收了個這麼了不起的義子,一個小丫頭及笄禮請的客人比夏閣老夫人七十大壽時還要多,下嫁區區一介商賈也被那些夫人們捧到了天上。”
靖國公默然,自家一群兒孫加起來不如人家一個女兒,又有什麼可說的呢?
李氏繼續道:“難怪他們對我家提議推舉她女兒當上皇子妃一事不痛不癢,有這麼一個厲害的義子撐腰,恐怕就是大皇子、二皇子也不敢小看了她家寶貝女兒。”
“那你想要怎麼辦?”靖國公無奈道。他一直知道侄女兒不是池中物,就算是已經纏綿病床多年的忠國公夫人,也何嘗是好對付的?現在自家手上根本拿不出什麼有力的籌碼,承爵之事完全處於被動。
李氏看了他一眼道:“我說怎麼辦,老爺你便願意照辦嗎?”
靖國公長嘆一聲:“說起來我家負二弟一家良多,這國公爵位本來就是他自己掙來的,現在佩蘭他們有陸大將軍作靠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承爵之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李氏冷哼一聲:“順其自然?只怕這爵位就要落到那位姑爺頭上了!這事你不必管了,我自有我的辦法。”
靖國公知道自己說什麼都勸不住妻子,只得苦笑作罷。但願夫人知道分寸,不要鬧得最後他們兄弟兩房徹底反目,連半點香火之情都不剩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