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走過去一腳踏住他的肩頭一手拿著白果遞過來的門閂,戳了戳他的胸口道:“本小姐耐性也很有限,你快些說罷,說了我就給你解藥。”
賊老大被折騰得快要崩潰了,混亂之下再顧不上逞英雄,竟大聲叫起救命來!
白茯苓腳下使力,惡聲惡氣道:“你叫啊!儘管叫!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咦?!這句聽起來怎麼這麼熟呢?白茯苓想了想,哦!這是惡霸欺侮良家婦女的慣用臺詞嘛!好像還有一句差不多的……
“你叫得越大聲我便越興奮越痛快!”白茯苓終於想起來,正為自己找到兩句應景的臺詞而高興得意,忽然見站在她對面的白果猛向她打眼色,一邊伸手指向她身後。
白茯苓莫名其妙地扭頭一看,只見偏廳門口,海浮石正一臉吃驚地看著她……
正確地說,震驚、錯愕、不信等等形容詞都不足以描述海浮石此刻複雜的表情。
白茯苓完全沒想到他會忽然去而復返,更沒想到兩人竟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不過絕對與高興、歡喜、得意之類的正面情緒無關。
白裝了!可憐她之前辛辛苦苦建立的柔弱可人形象啊……她可不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然後強勢地告訴海浮石,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啊!
真是……丟死人了!
才裝了一天不到,就在這個她覺得很有好感的男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最惡劣兇狠的一面。
正常女人在這種情況下多半恨不得地上裂開一道大縫可以讓她鑽下去,不過白茯苓不是普通女人,她惱羞成怒選擇了惡人先告狀!
“看什麼看!你又不叫‘破喉嚨’,更不叫‘救命’,他叫他的,你跑出來做什麼?”白茯苓兇巴巴道。
反正已經暴露了,乾脆一次暴露個徹底!
海浮石愣了一下,很快斂去面上複雜的神情,走上兩步低聲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小姐如果恨這惡賊冒犯,一刀殺了他就是了,何苦如此折辱於人?”
“殺了他我有什麼好處?”白茯苓哼一聲道。
海浮石無語,過了一陣終於道:“小姐想要什麼好處?”
“他們這些年來也不知洗劫了多少無辜客商,不義之財留在他們手上,還不如給我拿去做點善事,也算是替他們積德。”白茯苓把自己黑吃黑的行為說得十分義正詞嚴。
海浮石覺得她說的是歪理,但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昨晚如果不是你出手,我家財物被洗劫一空不說,說不準我就連性命都沒有了,想想那些被他們害慘了的客商,枉死的孤魂……這樣的惡賊又有什麼值得同情的。我不過讓他們痛一下罷了,也沒傷他們一根寒毛……”白茯苓眨眨眼睛,露出一副後怕、悲憤又委屈的孱弱姿態。
理智上猜到她是裝的,海浮石還是不自覺軟了態度。也罷,這些賊人也是死有餘辜,不過白茯苓口中提及的贓款財物卻不能給她的。
海浮石有些尷尬道:“小姐要如何處置這些人,在下不再多言就是了。只是……只是……這、這些贓款贓物在下另有用途,可否、可否……”
他匆匆折返,為的就是此事?竟然是來跟她搶飯吃的?!
白茯苓看他忐忑不安的神態,越看越好笑,之前毫無準備下暴露了真面目而產生的一點不快忽然盡數煙消雲散。
於情於理,這些賊人是海浮石抓的,連人帶贓物贓款他都有處置的權力,但是此刻提及此事竟然一副理虧懇求的低姿態,也不知道該說他太老實太好欺負還是太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