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兒本就是乖巧聽話的好性子,她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對於李三娘給予的不同於家中人敷衍孩童的認真與尊重,十分鄭重看著李三娘點點頭,然後應聲道:“阿孃,我曉得的,一字也不與外人說。”
“阿孃的乖寶兒!”
摸了摸露珠兒的頭毛,李三娘這才把黃醫師此事的原委說給李母和李二兄兩人聽,並把自己從不可先生那裡得到的內部訊息也講了出來。
“.所以,應是無事。
世人多半輕視婦人女娘,哪怕那一位是天下第一人,朝堂上那些郎官們看的是君,可不是婦人。
因此,我這般身份,多半不會有事的。
再說了,我這腦瓜子如此頂用,不可先生可不會不管我的。
阿孃和二兄莫要為我擔憂,只不過此事不好說給太多人知曉,阿孃和二兄帶著露珠兒家去後,看情況再同咱家人說吧。”
李三娘話裡沒說完的東西,李母和李二兄這般精明的人如何能聽不明白?
李父和李大兄李大嫂乃至李大郎李二郎都是可以告知的,但是李二嫂以及還小的李三郎他們就不必要知道了。
李二兄蹩著眉頭,心中想起自家媳婦那心性,就抬頭對著李三娘保證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你在這京郊之地呆的訊息不通暢,你是不知道眼下因著那御史臺的人要彈劾黃醫師挖人屍身的事兒鬧得長安城裡的讀書人和平民哪兒個不是嗚嗚嚷嚷的。
就是茶館說書的都有人在講這事兒來。”
李三娘拉過李母的手,細細的解釋了幾句:“此次卻是那黃醫師不對,這盜挖他人屍身著實是對人大不敬的,人家把他送進京兆府大牢也沒甚不對的。
阿孃放心,我和二兄當時和孫醫監都是去尋了義莊上的無人認領的屍身來用的,這用前也是恭敬祭拜過得,用後也是縫好給換了衣裳找了好棺木仔細下葬了的,當時還給人燒了紙上了貢品。”
李母對這用他人屍身學習人體之秘一事談不上反感,畢竟她自己本就是個穩婆,穩婆是給人接生的,但每一個穩婆都不是生來就會接生的。
每一個穩婆定然都是有頭一次給人接生才開始做穩婆的,這有了經驗,日積月累下來才成了坊內坊外有名聲的穩婆。
所以,李母對於這事倒是看得開,人死不可復生,不過一具皮囊,若是能用這具皮囊換得醫技,拯救更多的活人,不也是好事一樁?
時下佛教和道教的信徒都不算少,李母自己其實也算是個什麼都信一些的信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