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李大嫂在二更天的時候起了高熱來。
睡在隔壁的李大兄本就睡的不踏實,聽到東廂房這邊的動靜後,直接就來門口敲門了。
帶著小六郎的李母不得不走到門口對著外頭焦急的小聲呼喊的李大兄說:“大郎,勿要吵嚷。
三娘正在給梅娘下針呢,你勿要吵了她。”
如此,李大兄這才降低了音量,而正當李大兄與李母隔著門說話的時候,院子門口竟是有聲響傳過來了。
李大兄虎目一瞪,往院門方向看去,結果走進來的是打著燈籠的李二郎。
“阿耶?”
李二郎看著李大兄在東廂房門口站著,心裡一咯噔,以為自己阿孃出了什麼事,趕忙小跑過來。
“阿耶,可是阿孃她.”
李大兄不待李二郎的話說完,就直接問:“大半夜的,你怎的過來了?”
被李大兄鯁了一下子的李二郎只得衝著李大兄小聲兒解釋道:“兒回去後,翻過來覆過去的也睡不踏實,遂就想提著燈籠過來瞧瞧。
阿耶,阿孃可好?”
李大兄不耐的衝著李二郎瞪了一眼,沒好氣兒的說:“你小姑在裡頭下針呢。
你在這兒沒什麼用,明兒個不還是要去當值?
你早些回去睡吧,你阿孃這裡有我。”
屋子裡頭站著的李母這會子也出言道:“二郎回去吧,你阿孃這兒有我和你阿耶呢,你小姑也在裡頭忙著,很不必你來。
你在這兒還累的我們擔心你,天寒了,你趕緊回去,別再感染了風寒。”
李二郎自小就不是那個聽話的乖乖崽,他面上點頭,但行動上仍舊是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沒得法子,李大兄脫下自己的大氅披在李二郎身上,然後點燃了外頭的灶臺,兩人就一邊守著灶臺烤火,一邊等著屋子裡頭李三娘救治李大嫂的回信兒來。
等聽著更士的梆子聲兒再敲響了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四更天上了。
在這其中,李三娘在屋子裡頭不僅僅給李大嫂下了針,還拿出酒精來,用乾淨的布巾子浸滿了酒精,拿著這布巾子給李大嫂擦了腋窩、手心、腳心,最後看高熱不下,李三娘在李大嫂的額頭上也擦拭了幾下。
李三娘又怕李大嫂失水,還在秋香的幫助下,扶著李大嫂餵了她一點兒溫乎水喝。
最後,不知是多管齊下起了作用,還是李大嫂本就是武人家出身,身子骨兒終究是比普通婦人強上一些,總算是在後來把這體溫降了下來,度過了最危險的第一關來。
而在李母通知門外的李大兄和李二郎,李大嫂已經退燒了後,李母就叫李二郎趕緊回屋去。
李二郎見狀,得到自家阿孃危險過去後的訊息,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如此,李二郎這才點頭應了李母和李大兄的話,提著燈籠回去了。
李三娘拿著蘸了溫水的布巾子給李大嫂擦拭了身子,見李大嫂平穩的睡了過去,這才來到門口對著外頭的李大兄道:“大兄快回去歇著吧,今晚有我在呢。
大嫂算是平安度過這第一關了,明兒白日裡我必是沒有精神的,到時候就得托賴大兄了。”
如此這般,聽了李三娘的話後,李大兄這才安心的回了隔壁屋子休息。
李三娘仍舊揪著心,一直看護李大嫂直到天明後,才實在是熬不下去了,靠著床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