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芮右手的拳頭攥成一團,“嚴叔,您已經退休了,好好出國玩玩把。”
“自己的國家都沒走遍,還想去哪兒?
身為軍人,守著這片疆土很是心安,再說,我也有自己的任務。”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欣芮手上的崖柏。
“嚴叔,以後別吃泡麵了,對身體不好。”
“哞哞,每一個孩子的生命對於父母來說都是不可替換,不可再生的。
也許我嘴上說了很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是我的心裡不會比你好受。
只是沒想到他走在我前面,他還那麼年輕……”
嚴意威大叔的心裡更加堵悶,太陽xue隱隱作痛,渾身冒著一層層冷汗,他摸摸上衣的口袋,想抽根煙,可是拿著打火機的手卻控制不住的發抖,怎麼也打不著火,往複幾次,正準備扔掉打火機的時候,欣芮接過打火機點燃。
青煙嫋嫋,欣芮拿出一根為自己點燃,咳嗽聲此起彼伏,嗆出淚來了,嚴意威大叔別過頭去,捂著臉沉默。
三天以後,一向幹旱的舞安頃刻間大雨如注,新聞上處處直播著引人淚下的畫面。發生在陵城的惡劣暴力案件中犧牲的警察嚴彧烈士遺體送別儀式在舞安新區體育館舉行。靈柩啟程時,10名公安特警手持95式突擊□□在新區體育館外並排鳴槍,表達深切哀思,向烈士致敬,向違法犯罪宣戰。親人和戰友們懷著悲痛心情,給他們送別最後一程。
欣芮、楊易、洛桑瑞三人肅立在嚴意威身旁。
嚴意威捧著嚴彧的遺像,神情巍然,在肅穆而莊嚴的氣氛下,他凝視著兒子的遺體,隨後他將遺像放入欣芮手中,沖嚴彧的戰友們,回敬軍禮。
欣芮為嚴意威撐著傘離開體育館,“舞安的春天是濕的,跟嚴彧道別以後,我想做個好人。”
“哞哞,你是研究戲劇的人,理應明白,現實中的結局大都不是大團圓大歡喜。我看過太多命垂一線全力以赴奪回生命感激涕零,但這一次,是敗,敗給那個不知到底在以何種方式存在著的「死神」。
走吧,你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他最終還是同欣芮話別,獨自一人抱著遺像離去。
雨幕中,楊易把欣芮拉入車中,洛桑瑞安慰她,“在人所有擁有的情緒裡,從來不應該有分別,欣芮,從來就不存在好的情緒亦或是壞的情緒,情緒就是情緒,每一種情緒都有它的意義。
不要因為某一天自己的心情不好而影響到創作和思考:「不同的心態會帶來不同的靈感。」只不過,要讓一個靈感固定下來成為導演的元素,則要經過很多次的嘗試、排練,這就需要,時間。”
楊易挽著她的手臂,“你在說後不後悔的時候,要對抗的已經不是壞人了,而是你自己內心的矛盾和猶豫。”
欣芮嘆息,“知道了,到現在還不忘榨幹我油水的葛朗臺們。”
連綿不斷的蜂鳴聲在欣芮的口袋裡震動,欣芮接起,“姐,爺爺走了。”
“你說什麼?”
“姐,爺爺在今天下午兩點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