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的,瓊的暴怒戛然而止,面色忽青忽白。
她像是終於察覺到了自己話語中的異常,又像是恍然間想到了別的什麼,目光閃爍,嘴唇緊抿,神色陰晴不定。
最後,她終於再次開口,艱澀嘶啞的聲音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好吧,既然麥爾斯你忘了……那就算了……”
她頓了頓,含糊其辭:“總之,我就是在那場宴會上見到的安吉洛……當時他好像跟你們還挺熟悉的……我本來還想著,如果麥爾斯你能記起當年的情況,或許你也就能想起安吉洛的身份……但你既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那就算了吧……”
麥爾斯眉頭緊皺,神色越發不解。
畢竟麥爾斯雖然因時間太過遙遠而忘記了那場宴會,但在她的印象中,當時年紀還在鼎盛期的伊齊基爾伯爵舉行的分明是一場非常高等級的宴會,其間來往的無不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普通的男爵勳爵根本無法得到入場券,就連當年並不算興盛的麥克裡迪家族,還是託關系託人情才拿到的這張請柬。
因此,在入場後,麥爾斯的母親麥克裡迪子爵,環視這座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的城堡,發出了只有她的女兒才能聽到的欽羨之聲。
“……如果有一天,我們麥克裡迪家族也能像伊齊基爾伯爵這樣聲勢顯赫就好了……”
“如果有這麼一天……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直到如今,麥爾斯都記得當年母親眼中的野心和火光,而那樣的眼神,也是麥爾斯對當年宴會的唯一記憶。
可現在,瓊竟然說安吉洛也出現在了那場宴會上?
為什麼?
安吉洛是以什麼身份去的?“蘭登”嗎?
可王國裡好像從來沒以“蘭登”為姓氏的貴族?
麥爾斯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而另一旁,易文君則點了點頭,對此表示瞭解。
“所以瓊,你們伊齊基爾家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出乎意料的,易文君並未追問瓊記憶中的“安吉洛”,也沒有追問那一頭令瓊超乎尋常地激動的“鹿”,反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瓊的目光閃了閃:“什麼‘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易文君微微一笑,道:“當然是關於你們伊齊基爾家族沒落的理由,不然你以為我在問什麼?”
瓊僵硬地笑了笑,臉上的肌肉如同死人的抽搐,像是苦澀又像是恐懼。
“沒什麼……”瓊含糊其辭,“就是那樣,大家都知道的……我母親失蹤了,我大姐被人謀殺,最後我父親也受不了打擊自殺了……那時候,整個伊齊基爾家族只剩下我和我二姐兩個人,而我們都太小了,我們沒有沒辦法……如今伊齊基爾家族變成這樣……或許也是命中註定吧……”
對於當年這件震動王國的事,麥爾斯也有耳聞。
她不禁開口道:“那個殺害你大姐的兇手難道現在還沒有找到嗎?還有伊齊基爾伯爵大人……”麥爾斯眉頭緊皺,“這麼多年了,這個案子還沒有偵破嗎?”
原來,十二年前,伊齊基爾家族發生過一件震動王國的案子,那就是伊齊基爾伯爵和其繼承人在城堡內同時遇害案!
當年,伊齊基爾城堡的傭人為了替三小姐瓊找她不知飛哪兒去了的足球而闖入森林時,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森林深處見到大小姐多羅拉的屍體!
恐懼的大叫響徹森林,沒一會兒,警署的人們便很快來到現場,來到了多羅拉的屍體和她哭得快要暈死過去的父親身邊。
這時候,伊齊基爾伯爵還未出現,但警署的眾人只以為伯爵還在外地沒有趕到,於是硬著頭皮對伊齊基爾家族繼承人的死亡現場進行了初步勘測。
經探查,警署的眾人發現,多羅拉早已經死去多時,其屍體在炎熱而潮濕的森林內甚至有些發臭,而死因則是被利器刺穿心髒,一擊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