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在保羅的大筆揮舞下,一張人物速寫飛快成型。
就如同保羅自誇的那樣,他的確是個博學多識愛好廣泛且過目不忘的人。
因為此刻呈現在易文君面前的這張人物速寫,分明只被保羅以幾筆勾勒,甚至都沒有正臉的描繪,但只看一個側影,都已經極具神韻、栩栩如生,一些重要特徵也都躍然紙上!
不得不說,易文君有些被保羅的表演給震住了。
——只不過是幾個呼吸幾次眨眼的時間,一張速寫竟然就成了?
雖然速寫的意思就是快速寫生……但你這也太快了吧?!
這一刻,易文君近乎敬畏地將桌上的速寫捧起,隱約感到這小小的秘史研究協會內部當真是藏龍臥虎。
而就在她準備開口誇一誇保羅這一手牛逼的技術時,她的目光驀然在畫像人的手腕部位凝固。
“等等……保羅?這個是什麼?”易文君心中咯噔一下,指向了畫像人的手腕,“這是不是……是不是銜尾蛇的圖案?”
只見易文君手上的畫中人像,穿著一身神秘的黑色長袍,大半張臉也籠罩在兜帽的黑暗陰影下,甚至就連手上都帶著黑色的皮手套,的確很符合保羅口中“神神秘秘”的描述。
但易文君卻敏銳注意到,就在畫中人捧著洞悉之書時,他寬大的長袖不經意滑落,赫然露出了他手腕上的一個圓形符號——銜尾蛇!
沒錯,那竟然是一條被遮住小半的銜尾蛇的符號!
保羅側頭看了看,點頭,漫不經心:“哦,對,這的確是銜尾蛇。”
易文君為保羅這輕描淡寫的態度震驚不已:“保羅——這可是銜尾蛇啊!”
銜尾蛇!
這可是四位邪神之一——全知主宰的象徵啊!
作為過目不忘博學多識的你,難道就沒有從這個符號上想到什麼重要的事嗎?
但沒想保羅竟似乎真的什麼都沒想到,繼續反問道:“對啊,銜尾蛇又怎麼了?”
此刻,保羅目光奇怪又茫然地看著她,就好像易文君這會兒問的不是象徵著全知主宰的銜尾蛇,而是在問“太陽怎麼會從東邊升起”一樣,那近乎好笑般的態度,讓易文君有些坐不住了。
但下一秒,在易文君開口對這件事提出質疑前,保羅恍然大悟般地回神,驚奇地看著易文君:“等等,伊莎貝拉,讓我來猜一猜——你該不會是他神教徒的歧視者吧?”
“……什麼?”
“就是歧視‘他神’的教徒,認為世上只有五大正神才是正統,凡信仰其他神靈的信徒都是異教徒、瀆神者,甚至激烈一點的——是該被處死的邪惡之輩?”
保羅大驚小怪的聲音,在這一瞬間引來了房間內所有人的矚目。
所有人都向易文君投來了驚訝的目光,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表情打量易文君,就好像易文君剛剛作出了某種非常不得了的發言。
而在他們的目光審視下,就連心志堅定如易文君都有瞬間懷疑人生,懷疑自己是不是把邪神的標誌記錯了,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把弱小可憐又無辜的全知主宰開除了神籍,歸入了壞人那一類。
可很快的,易文君回神,堅持自己的想法和記憶:“我對他神沒有什麼歧視。可是銜尾蛇——這就是全知主宰的象徵吧?全知主宰難道不是一位邪神嗎?”
“什麼邪神不邪神的?伊莎貝拉,你明明這麼年輕,怎麼思想還是那老一套的?”保羅連連搖頭,“早在十年前我們就搞明白了,所謂的邪神和正神的區別,只不過是五大正神教會為了維護自己的崇高性和地位而編造的東西罷了,真實性萬不存一,也就洗腦洗腦那些無知之輩而已!等等——伊莎貝拉,你該不會是五大正神的信徒吧?”
易文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木然說道:“不是……我不是任何正神的信徒……我只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
保羅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易文君的肩膀:“看來伊莎貝拉你是從很偏僻的地方過來的啊……沒關系,沒關系,只要在這裡待久了你就會瞭解的。所謂的‘正神的崇高性’和‘邪神的危害性’之類,全都是教會編造出來騙人的東西!大家都是神,哪有什麼高低正邪之分?都是騙人的,你不要相信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