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呢?作案手法呢?作案動機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謎。
易文君回身,目光越過眾人,直直看向門外的女僕長赫西夫人,聲音嚴肅道:“管家卡爾斯呢?還有小伯爵卡葉塔娜現在在哪裡?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哪怕小伯爵年紀還小、不能看這樣的慘象,但也不該完全置身事外、毫不露面——這可不合禮儀。”
事實上,禮儀只是藉口,此刻易文君更想問的是,卡爾斯和卡葉塔娜之所以沒有現身,是不是正在處理身上的殺人痕跡?
沒錯,當看到博林男爵慘死的屍體時,易文君第一個聯想到的,當然是這座城堡的主人、繼承赫伯特邪神使徒事業的卡葉塔娜!
卡葉塔娜作為邪神使徒,甚至還在她的影子裡藏了一隻可怕的骨龍,易文君可不相信這樣的卡葉塔娜是什麼單純良善之輩,更不相信卡葉塔娜作為主人卻對自己地盤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或者說——這一切正是由他們親手釀出的慘案!
面對易文君的問題,赫西夫人有些緊張地答道:“兩小時前,卡爾斯說沒在書房看到小主人,覺得小主人可能又一個人去莊園後山的小溪拍照了,所以他……他出門找小主人去了……”
“去了兩個小時?”不等易文君追問,朱爾斯也敏銳察覺到了問題,“怎麼會這樣久?那條小溪離莊園很遠嗎?”
到了這會兒,赫西夫人心中也是越發感到不妙了。她神色發慌,強做鎮定地回答:“不遠,徒步過去的話,十多分鐘就能到達。”
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幾乎在這一瞬間,朱爾斯和路西恩就同時站了出來,異口同聲道:
“我去找他們吧。”
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同樣的厭惡,只不過一個以笑容掩飾,一個毫不遮攔。
德雷克知道,這種時候依然只有自己能夠打圓場,於是他幹笑上前,道:“這樣吧,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吧。卡爾斯和卡葉塔娜久久沒回來,可能是在後山的森林裡迷路了,我們三人一起去,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相互照應。”
比如說當你們兩個王子一言不合想要拔槍幹掉對方的時候,好歹能想起現場還有他這麼一個公爵在,好及時按下殺意維護表面平靜。
於是就這樣,在將現場保護起來、命令所有人在警察到來前都不能擅自闖入後,兩位王子和一位公爵就這樣結伴進入了莊園後山的小樹林。
易文君並未阻止,也沒有提醒他們卡葉塔娜的危險性,而是就這樣看著他們進入樹林。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漫長的等待了:等待著警察的人到來,等待著那幾位王室將卡葉塔娜帶回來。
不過在這一段空隙裡,易文君並沒有無所事事地空耗時間。她沒有去安慰臉色蒼白魂不附體的加德納男爵,或是隨便找個人套近乎,而是直接找到了自己的“老熟人”女僕瑪麗安,以卡葉塔娜未來家庭教師的身份和關心的名義,問起了卡葉塔娜與其父母。
將近十年的時間過去了,女僕瑪麗安臉上增添了許多細紋,但為人卻依然沒什麼心機,在易文君的誘導下三言兩句就將卡葉塔娜的事交待了清楚——
原來,就像易文君猜想的那樣,在第一個副本的時間線後半年左右,赫伯特就跟伊蓮娜結婚了,但伊蓮娜“身體不好”,一直住在五樓,不但很少外出見人,就連城堡裡的女僕們都沒有見過她幾次,日常生活起居用品都是由管家卡爾斯和女僕長赫西夫人負責的,像瑪麗安這樣的普通女僕根本夠不上,因此一談到伊蓮娜,瑪麗安的話語就忍不住讓人感到酸酸的。
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伊蓮娜越發衰弱下去,大概就在結婚後的半年多,伊蓮娜突然停止了呼吸。那一天,赫伯特幾乎發狂,按照瑪麗安的說法是,“從沒想過英俊優雅的伯爵大人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一面……我差一點以為他會吃人!”。
不過還好,醫生很快到來,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後告訴大家,夫人只是假死,如今已經救活過來了,只不過接下來對夫人必須要越發仔細才行,不能見人,最好也不要見光。
而直到這一刻,那像是隨時都會暴走的赫伯特伯爵才終於慢慢平複了他眼中的瘋狂,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之後,按照醫囑,伯爵將地下室原本空置的房間改造成豪華臥室,將夫人轉移到地下的臥室裡,越發小心地照料起來。
但到底世事難為,一年後,當伯爵抱著血淋淋的卡葉塔娜從地下室走出時,他向城堡的眾人宣佈:伊蓮娜夫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