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瑪毫不客氣:“保護?你的意思可能是保護,可你要說這個女人在保護我們?你知不知道梅就是被她保護死的?!”
梅,這是莫妮卡最初的名字。
安東尼奧垂下目光,臉色如常,聲音有些黯然:“梅的事,我也知道。感冒這種事,如果沒有教會的幫助,撐不過去也沒有辦法……莉莉,崔西夫人當年也已經盡力了,你不必太苛責她,還是不要對她太刻薄了。”
“哈哈,刻薄?我刻薄?!”維爾瑪直接向安東尼奧翻了個白眼,“你知道這女人拿我們兩個賺了多少錢嗎?那是她開舞廳時一輩子都賺不到的數!她倒是精明,拿你的錢培養我們兩個,然後又用我們賺到的錢塞滿她自己的腰包,就連我當年離開時,都要賠給她一大筆錢,並且這些錢裡壓根沒你的事——哈!世上還有比她崔西夫人更精明的人了嗎?”
安東尼奧有些詞窮,表情看似嚴肅,實則有些慌張了:“這個,這個……再怎麼說,她也將你們撫養長大……”
“放你的屁!”維爾瑪的喝罵聲堪稱震撼人心,“我跟她早已經錢款兩清,而她欠安潔莉卡的更是一輩子都還不上!什麼狗屎的撫養長大的恩情?我告訴你,嘴是用來說話的,不是用來放屁的!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如果我們真的欠了什麼人,那也只是欠了你的,跟這個女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說著,維爾瑪轉向了易文君:“安潔莉卡,你來說!崔西那個女人是不是對你對我們一點都不好?!”
易文君:“……”
易文君無話可說。
反倒是崔西夫人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一邊大聲嚷嚷一邊像個炮彈般沖向維爾瑪。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崔西夫人的尖叫聲隔壁街恐怕都能聽到,“你們當年就是我買下的!你們這些年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切的一切,就連名字都是我給你們的!沒有我,你們早不知道爛在哪片泥地裡了,哪裡還有這種榮耀和生活?結果我的好心都餵了狗是吧?你要我的命?那我就跟你拼了!!”
崔西夫人視安潔莉卡為命根子,哪裡能忍受維爾瑪這樣的呵斥和煽動,沖上去就要跟維爾瑪上演扯頭發的傳統絕活。
目瞪口呆的安東尼奧連忙回神來,上前想要將情緒激動的兩人分開。但此刻他面對的兩位女士,都穿著禮服,那白肩膀實在是讓他左支右絀,無從下手,最後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易文君。
易文君:“……”
易文君木然站在原地,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幹什麼了。
她只知道自己頭皮開始發麻——
老天爺額,這件事怎麼還會有這樣的內情?
安東尼奧怎麼會是這麼個人設?
這個看起來像是冷峻無情的鐵血硬漢,結果是個心腸柔軟的聖父?
而且,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按照安東尼奧的這麼個設定和過往,豈不代表著安東尼奧不但是安潔莉卡最初在貧民窟時的小夥伴,更是安潔莉卡成長時期的恩人?
怎會如此?!
這一刻,易文君腦中不斷閃現一週目時安東尼奧看向她時屢次的欲言又止,以及最後悲傷遙遠的目光。
屬於安潔莉卡的記憶再度閃回——
……
在年幼的貧民窟時期,莫妮卡,或者說梅,她最喜歡的小夥伴就是當初名為“安”的安潔莉卡,因為她有兩個哥哥,二哥叫紮克雷,大哥則叫安。
對,安是個爛大街的名字,光是一個小小的貧民窟、一條小小的街道上,竟就有一男一女兩個“安”。
當時還叫做梅的莫妮卡對此有著莫名的開心,但對男孩子的安來說,他卻並不很高興,因為有很長一段時間裡,貧民窟的小夥伴們都在拿他們兩個“安”開玩笑。
名為安的女孩子似乎天生就一副好脾氣,不管別人怎麼開玩笑,她都只是笑笑;可名為安的男孩卻脾氣暴躁,一聽到有人拿這個名字開這個玩笑就要捏拳頭揍人。
每到這個時候,女孩子安都會上前勸阻,有一次甚至還打圓場地表示,要不自己改掉“安”這個名字好了,這樣一來,“安”就是獨一無二的“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