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子說:“將軍放心。”
當天夜裡,慕容炎仍然留宿南清宮。然而夜裡,他竟然作惡夢。
左蒼狼吃了一驚——慕容炎這樣的人,很少作夢吧?
他滿頭大汗,坐將起來,左蒼狼說:“陛下這是怎麼了?”說著準備為他擦汗,他握了她的手掖進被子裡,自己披衣坐起來,說:“你先睡吧,孤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沒處理,晚點就不過來了reads;。”
左蒼狼嗯了一聲,他起身離開。
外面風清月朗,王允昭提著燈籠,也不知道他大晚上的要到哪裡去。慕容炎卻突然說:“王允昭,孤又作了那個夢。”又夢見了那雙泡在濃湯裡的手。
王允昭說:“陛下近來許是太過勞累了,才會有所憂思。”
慕容炎搖頭,說:“那雙手接近腕處有個粉『色』月牙狀的胎記。”王允昭說:“這麼多年的舊事,陛下還記得這樣清楚。”
慕容炎說:“姜碧瑤手上也有,就在同一個地方。”
王允昭笑著說:“這可真是巧。”
慕容炎說:“你說會不會真有轉世輪迴,她再回到孤身邊?”
王允昭說:“夜可還長著,陛下若是睡不著,是否往棲鳳宮走走?”
慕容炎想了想,終於說:“嗯。”
棲鳳宮一片安靜,以前姜碧蘭偶爾聽戲,宮裡便有一座戲臺。如今臺下空無一人,空曠的戲臺上,姜碧瑤雲衣水袖,一邊哼著歌,一邊跳舞。長長的水袖在月『色』下婉轉回『蕩』,人如仙子臨凡。
慕容炎慢慢走到最後一個座位坐下,她似乎沉浸在舞曲之中,天外世界都與她無關。朝『露』漸濃,天光將亮,她一曲舞步如若流雪迴風,在『迷』離晨曦之中攝人心魄。
待一舞終,慕容炎起身鼓掌。姜碧瑤驀然回頭,舞衣在風中劃出一道傾世的弧線。半晌,她似乎終於看清了慕容炎,卻一個轉身,拎起裙角就跑。
慕容炎要追她當然容易,幾步上前抓住她的裙角,那裙角衣料極其細膩,握在掌中似要融化一樣。他不顧她掙扎,用力把她圈進懷裡,然後握住她的手,去看那枚月牙形的印記。
是她嗎?百轉千折,終於又回到他身邊了嗎?
當年尚且弱小的他,如今已經足以護她一世安穩了啊。
他親吻她的手,倏忽之間,親吻變成啃咬。他不顧她的掙扎,用力將她壓在戲臺之上。王允昭吃了一驚,索『性』令人用白布將四周圍起,宮人皆背向而立,裡面的人做什麼,他不敢去聽。
暗處,姜碧蘭慢慢地關上窗,披金流彩的陽光,再照不進舊日深庭。
等到下了早朝,慕容炎到南清宮。左蒼狼拿著花剪,在修剪野薔薇藤多餘的枝蔓,他站在她身後,看了一陣,突然說:“蘭兒的妹妹碧瑤,極似孤當年一個故人。孤決定給她一個妃位。你若願意,孤將貴妃的寶冊金印一併封給你,也算是……”
左蒼狼的手劃過已經凋零的野薔薇藤,許久,笑著說:“恭喜陛下。這宮裡,也確實應該添一點姐妹,免得冷清。不過我已如此,身居何位並沒有什麼不同。貴妃的位份,就不必了。”
慕容炎說:“既然如此,也隨你了。阿左……”他伸出手,想要去握她的手,左蒼狼兩手握住花剪,繼續剪花,說:“陛下既然要封妃,想必儀式繁瑣,就不要在這裡耽擱了。”
慕容炎慢慢地收回手,說:“你不要多心,南清宮這邊……什麼都不會改變。”
左蒼狼沒有說話,他在她身後站了一陣,終於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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