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可怕了!他突然很想回去,到那間關押過她的監牢裡,重新再看一次那張河道圖。
天『色』將亮的時候,姜齊攻下樑州。然而還來不及歡慶,他就接到兵士來報:“將軍,太尉跌落白狼河,被西靖將領任旋抓走了!”
姜齊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燕軍攻梁州,當然有監視一河之隔的西靖。他抓住兵士胸前的衣襟,怒吼:“胡說什麼?我們並沒有接到西靖增援的訊號,太尉所處後方離白狼河有將近三十里之遙!他怎麼會跌落白狼河,又落入靖人之手?!”
兵士嚇得雙唇直哆嗦,好半天才說:“將、將軍,這是真的!昨夜我們正在攻城,敵將任旋前來探營,被太尉發現,率兵追出。不料在白狼河上冰層開裂,突然墜入河中。親衛營救不及……如今……如今人已經被抓走了!”
姜齊攻城之後的喜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左蒼狼在他們戰敗之後,一將未折攻下小泉山,連佔三道要塞。留給他們無遮無攔的北俞故土,幾乎一馬平川。然而首戰攻打一個小小的梁州,區區一個無終小國,無助無援,他們竟然被遠在河對岸,城池間隔八十里之遙的西靖俘虜了主帥!
這若是傳將出去,軍威何存?!顏面何在?!
可是沒有辦法不傳出去,他既然沒有辦法營救狄連忠,便只有飛書傳報慕容炎。這事如何瞞得住?
兩日之後,戰報傳回晉陽。慕容炎接在手裡,反覆檢視,姜散宜彼時正在書房跟大司農及其屬官一起奏報新政事宜。聽見戰報傳回,他本是心中欣喜——這一戰是必勝之戰。如果連這也會失敗,那真是毫無理由了。
可是看著慕容炎的神情,他突然開始忐忑。半晌,終於還是隻有硬著頭皮問:“陛下,可是戰事有變嗎?”
慕容炎一個字沒說,迎面將戰報擲在他臉上。
姜散宜趕緊撿起來,定睛一看,心裡簡直是叫苦不迭。
慕容炎冷冷地道:“丞相真是推薦得好人選,攻打小泉山,他兩戰敗北。如今北俞舊地幾乎是門戶洞開,他率軍十幾萬,攻一個守軍不足三萬的彈丸小城,最後竟然被一個相距八十里地的敵將俘虜!!簡直是一個笑柄!!”
姜散宜額頭全是冷汗,跪在地上都能感覺雙腿的顫抖。慕容炎緩緩靠近他,說:“這樣一個廢物,飯桶!你居然覺得憑他,可以替代孤的驃騎將軍?!嗯?!!”
姜散宜以額觸地:“陛下,微臣有罪!微臣原以為,狄連忠曾經戰績也能與溫府相提並論,乃智計出眾、胸有謀略之人!萬想不到他在家賦閒已久,一身本事皆已荒廢!如今竟是如此不堪大用,至令我大燕軍威受損,微臣該死!微臣罪該萬萬死!”
慕容炎說:“你是該死,一雙眼睛識人如此,要眼何用!”
姜散宜額上的汗珠砸在冰冷光潔的宮磚上,俯著身沒敢起來。還是旁邊的大司農說:“陛下請息怒,依微臣看,此次雖然太尉被俘……”
慕容炎怒道:“這樣的飯桶,算哪門子太尉?!”
大司農一驚,忙說:“狄連忠雖然被俘,但是好在落入敵手的都是他的親兵,軍中並無將士傷亡。我軍畢竟仍然是攻下了梁州,姜大公子也一直英勇作戰。陛下只是卻了一個無用之人,倒也不值得帝王一怒。”
慕容炎哼了一聲,緩緩走到姜散宜面前,說:“你把爭權奪利的這點心思,也要好好往正途上放一放。不論是身為皇親國戚,還是一朝宰輔,終歸還是國之利益最重。”
姜散宜說:“陛下教誨,微臣一定謹記!”
慕容炎這才說:“退下吧,以後不要再讓孤聽到這個人的半點訊息。”
當時,左蒼狼在南清宮,難得有點太陽,她命人將椅子搬到院中,自己坐在躺椅上曬太陽。
大冬天的,即便是有太陽,也還是冷的。薇薇拿了薄毯搭在她身上,可晴又給她蓋了狐狸『毛』的大衣——那還是袁戲等人在外獵了沙狐,特意給她留的狐皮。
她縮在狐皮大衣裡,臉蛋在絨絨柔『毛』之中,顯得尖而小,很是嬌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