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枝似懂非懂,蹲下來捧著臉看他:“你不高興啦?”
狼奴不理她,那雙澄澈得藏不住任何情緒的眼睛卻動了動。
他好像還會裝聽不見,又開始舔傷口了。
楚言枝咬著自己的指節,小聲道:“等劉太醫給娘親看完診了,我讓他給你看一看吧。宣王殿下給了我好多銀子,夠買很多很多藥,養得起你的。”
不過想到這件事,楚言枝犯起愁。
她欠了江貴人一對白玉耳墜,欠了三殿下救命的恩情,欠了宣王殿下好多的銀子。她不知道該怎麼還清了。
但只要娘親好起來,就會教她的。娘親很聰明,什麼都會、什麼都知道,小菜圃就是娘親讓年嬤嬤闢出來的,裡面能長出好多能吃的菜。
紅裳提著小桌子和一隻食盒過來了,她把桌子支在菜圃前面陽光最好的位置,開啟食盒招呼楚言枝過去,又進去端了兩只櫸木凳子回來。
兩只碟子,一隻碟子裡臥著三隻拳頭大小的兔兒豆包,仔細看每隻兔子情態還不一樣。一隻兔子耳朵往後耷拉著,歪著腦袋往後瞧;一隻兔子耳朵豎著,前爪微提;另一隻兔子耳朵豎一根耷拉一根,像在趴著睡覺。每隻兔腦袋上都點了兩個紅點作為眼睛。
年嬤嬤是姚美人的奶孃,當年跟著她一起進宮的。姚美人是蘇州人,年嬤嬤不光會做各種好吃好玩的面點心,還會蘇繡。不過年紀越大,她的眼睛越不好使,有時候晚上不點燈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楚言枝對這三隻小兔子愛不釋手,左挑右挑,挑了那個睡著覺的兔子,捧著玩了一會兒,才慢慢揪下它的耳朵和兔尾巴吃了。兔兒豆包蒸得暄軟香甜,楚言枝又喝了半碗粥,吃了點醃蘿蔔幹。
紅裳沒動她的兔兒豆包,吃的是玉米麵做的窩窩頭。見她吃飽了還晃著小腿盯著兩只兔兒看,紅裳笑問她:“給你收起來,中午再熱著吃好不好?”
楚言枝搖頭:“你吃一個呀,很好吃。”
紅裳想推拒,楚言枝卻已經拿起一個往她嘴邊遞了。
紅裳只好接了。其實她知道,年嬤嬤蒸這麼多,也是想她吃上一兩個。
楚言枝站起來,拿起自己那半碗粥和碟子裡最後一隻兔兒豆包,“蹬蹬蹬”跑到籠子前。
狼奴早不再垂著腦袋盯地面了,他提著兩隻手,像楚言枝手裡拿的那隻提著前爪的兔兒豆包一樣,扒著鐵欄往外面看。
他可憐兮兮地看著楚言枝跑近,好像一隻被丟棄的小狗終於等到主人回來撿他了,根本不記得自己剛剛鬧過小脾氣。
楚言枝把碗放到一旁,把兔兒豆包遞到他面前,另一隻手指指地面,搖了搖:“這是給你吃的,但是不準放地上吃。不然就再也不給你吃飯了。”
放地上吃多髒,好好的白兔子都會變成黑兔子。就算是養小狗,楚言枝也不想自己的小狗吃地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