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兒,呈給陛下看。”江霖說完那一長串話之後,垂目磕頭行禮,對江熾道。
江熾起身捧著東西走上前,交給了錢錦。
錢錦端著呈盤拾階而上,還在時刻注意著身前身後的動靜,隨時準備下令讓暗處的人動手。
然而江霖父子始終平靜地跪在地上,動也未動,好似這只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述職。
大概是要等陛下專心看的時候動手。
錢錦把端盤放置到成安帝面前,躬身問:“陛下,可要奴才為您開啟?”
成安帝蜷了蜷指,擺手讓他退到一旁去。
錢錦立到了他身側。
成安帝先拿起了江霖的述職報告看,迅速掠過便擱下了。
倒是在拿起那份關於辛鞘謀反的卷宗之前,他笑了下:“只有卷宗,沒有證據嗎?”
“回稟陛下,有,在這。”江熾將一隻木箱呈上,錢錦又下去將之拿了上去。
成安帝還是沒開啟。
他嘆了聲氣,幽聲道:“辛鞘勉強,倒也算得上是朕看著長大的孩子,朕還是難以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至於辛恩,你們對他的人品,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臣與父親也十分難以接受。可事實擺在面前,實在由不得我們信與不信。”江熾行禮道。
成安帝並不看江熾,只問江霖:“愛卿,你以為如何呢?”
江霖似在走神,聞言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道:“臣,臣也不知。還請陛下親鑒。”
成安帝見他如此,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把手搭在木箱上,側頭瞥著案卷,“嘖”了聲道:“你們說辛鞘已死,可是朕的人,已經將他找到了。”
江霖愕然抬頭。
“你們不是說他屍骨盡毀,帶都帶不回來了嗎?到底為何要欺君?”
“臣等無意欺君,是……”
“陛下!辛鞘真,真的還活著?!”江霖激動挪膝上前,立時驚得暗處眾人屏息以待,弓弧繃緊的聲音猶響耳畔。
“父親。”江熾喊了一聲,以作提醒。
江霖霎時止了動作,但仍然問:“他如今在哪裡?傷得重嗎?人還好好的嗎?”
成安帝慢慢端詳著他,想著他這番話的意思。
他又看向江熾,隱約從這對父子微妙的氛圍中察覺到了什麼,不過他並不在意,只是笑笑道:“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如果他真有通敵叛國之罪,何時死不是死,怎樣死不是死?”
江霖手都在顫,他喜極而泣,跪在地上哈哈笑了兩聲,但旋即又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