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用不著你多管!”江熾抬手去推刀,還想牽馬越過狼奴的位置趁機再往前去殺。
只這一分神的功夫,又有兩把大砍刀朝這打來,朝他脖頸後方就要砍下去。
狼奴立刻折回身抽刀去救他,大聲罵了一句:“你好煩啊!”
要砍江熾脖子的韃靼被他劈死在了馬下,將要落下去的砍刀也墜於地面了,江熾還想朝前莽沖,側首卻見狼奴因為無法在刀劍揮下後的一瞬間內再馭馬轉圜,而被無聲繞至他身後的一個韃靼砍中了背部。
也許是因為刀鋒落下的一瞬間還感覺不到疼,狼奴眉都沒皺一下,迅速轉回去後砍死了對他下手的那個韃靼,又連殺數人。
狼奴解決了一直纏在自己身邊的幾個韃靼後,背手持刀繼續馭馬往前,不斷領人推移著戰線。
江熾神志終於清醒過來,又聽狼奴冷聲道:“不能打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後面,你想死,多的是人想活,能不能多為你的部下想一想?”
那幾個高階將領死傷大半,剩下的蝦兵蟹將就好對付多了,幾個副將從後面追了上來,餘採晟看到了狼奴背上那道深長的刀傷,問都來不及問,怒火沖天地大叫著一連砍殺數人。
這一戰打到天明的時候才停,屍橫遍野,火燒不盡,鮮血順著清晨凝結在草葉上的露水汩汩彙進黑淳坨河,染紅了河水。有口渴的將士見了,大笑著拿水囊去裝,說今天算是能生飲韃虜血了。
江熾看見後又伏在地上嘔了半天。
清點完地上的屍首以及搜刮來的糧草兵械,著人在此駐守後,一行人安營紮寨稍歇,隨時準備迎擊下一戰。
“軍醫,軍醫呢!”餘採晟上前要扶狼奴下馬,大喊著讓人去找軍醫,不想狼奴沒要他扶,自己輕輕鬆鬆地從馬上翻下來了,手背到身後摸了摸,一邊往營帳走一邊問他,“好像有點長,看著是不是很醜啊?”
“我的小祖宗誒你管什麼醜不醜的啊!這他娘能要人命啊!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趕緊上藥包紮,別化膿了也得風寒!”
“我很少生病的,不用緊張啊。”狼奴無所謂地擦了劍,然後收到刀鞘裡,進了陳虎剛給收拾出來的營帳,在餘採晟也要跟著進來時回身拿劍一擋,“我上藥你進來幹什麼?”
餘採晟急得不行,差點爆粗口,這時一小將從外過來了,給狼奴遞去一捧藍布:“辛將軍,您的信到了!”
狼奴立刻丟了劍,拿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小心接過了藍布包,看著這鼓鼓囊囊的一堆,笑渦藏都藏不住:“好多呀!”
“是啊,辛將軍的信是最多的!”那小將笑著走了。
狼奴抱著那藍布就要拆開,餘採晟恨不得劈手給他全奪過來,狼奴自然不讓,他只能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先別看信,把傷口給處理了再說。
“我自己能弄,你管別人去。”狼奴最避諱的就是洗澡上藥的時候被人看著,所以很多時候連軍醫都不讓跟進來,更煩餘採晟這種動不動想掀他衣服的人。
餘採晟見他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好像這傷壓根不在他身上一樣,勉強放心點了,看他開啟藍布數信封,不由道:“那你這傷不能不處理吧?處理不及時留個大疤多難看?你手再長,眼睛不長後腦勺上看得見個啥?這樣,你趴那去,我來給你弄!你還能順便看看信。”
狼奴懷疑地看向他。
餘採晟指指自己臉上的疤:“見著沒,這我當年自己對鏡子縫的,樣子不醜吧?我跟你說,那些軍醫手一個個糙得跟什麼似的,恨不得把疤縫成蜈蚣,別提有多醜了!”
狼奴猶豫著蹙了蹙眉:“我不想留疤,很醜,殿下會嫌棄,能不縫就不縫吧。我的疤已經夠多了。”
雖然殿下說歡愛時摸到他身上的疤會覺得有種奇異的刺激,可是更多的時候她看也不願意看,只會在黑暗裡用指腹一遍一遍地摩挲著,動作又輕又癢,不知在想什麼。
也許殿下是在心疼他。狼奴心尖一熱,旋即想若自己真帶這麼長、這麼深的疤回去了,那殿下看到得心疼成什麼樣。他不能讓她擔心。
“那你還廢話個什麼勁兒!來來來,趴上去,我給你弄,只要及時止血,讓傷口盡快開始癒合,用最好的祛疤膏藥,保管你一點痕跡都不留!”餘採晟不由分說地把他拉到床上去。
狼奴先把信封都放下,解了腰間的木奴和劍放到桌上,臨要把甲冑脫下時警惕道:“說好只上藥,你別亂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