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親昨日才被封的嬪,賢妃竟如此按捺不住。而娘親才被封嬪一天,她竟也有些忘卻了,陛下是多麼寡恩薄情的人。
即便陛下對真相毫不知情,聽到賢妃如此荒唐且漏洞百出的話,也該多多盤問才是。他什麼都知道,卻並不為娘親撐腰,連句簡單的維護都沒有,只說會去查辦。這恐怕印證了她先前的猜想,若有必要,陛下會讓娘親出來頂包。
至少此刻,會以去查娘親的名義,來為皇後娘娘的假死脫身做遮掩。
楚言枝也是後來想明白的,陛下要借娘親的口和東廠的手來辦這件事,是避免自己親犯祖宗規矩被人知道以損龍威,也是避免天家不睦的事傳揚人間。一旦有被發現的苗頭,絕無人敢上奏指責他,只會像現在這樣,要他去查長春宮和東廠。
不過娘親一向是最穩中求勝的人,自然不可能真的將長春宮上下的身家性命壓在這種事上。東廠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而皇後娘娘未死的事絕不能真的被發現,所以娘親的冤屈定會被洗清。便是將來,陛下駕崩,新帝繼位,太子殿下也會為了生母而保全長春宮。
她當初求娘親幫一幫皇後娘娘和三姐姐,確實沒想那麼多,但娘親答應下她,不可能不做深思。這是一步險棋,但只要走對了,長春宮未來都有了保障,而不止是依憑著當今陛下時來時去的寵愛,或是東廠隨時有可能被替換下去的廠督公公的一點好意善心。
成安帝見楚言枝垂了眸,以為她心中有氣,正欲哄她兩句,楚言枝跪下行禮道:“枝枝明白父皇的苦心,這就回長春宮和娘親一起配合陛下的查辦。”
成安帝見她這般懂事,一臉欣慰地將她扶起來,拍著她的手背道:“你回去讓你娘親放心,等此風波過了,朕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心懷叵測之人,朕也定會罰之。”
楚言枝一臉仰慕地看著他,乖乖點頭,這才退下了。
看來把狼奴要回來的事,只能等陛下這邊查完再說了。倒也不是壞事,今天她過來提這事的時候,其實心裡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但要是等到那時候,陛下定會念在對長春宮有所虧欠的份上,答應得更爽快些。
狼奴回了北鎮撫司後,照舊跟著錦衣衛校尉們操練。隔天宮裡傳了任務要去辦,辛恩卻並未帶上他,透露出的意思是,此事牽涉到了長春宮。
狼奴再三確認和嬪與殿下並不會因此事受損後才稍稍放下了心,可在他收到腰牌之前,都不能進宮去看殿下了。
殿下昨夜又入了他的夢。
這回他不只是在床榻之上擁住了她,還在那扇透著日光的窗下。他抽走了殿下手裡的詩集,緊緊擁著她,親咬她的耳朵,嗅她發間的香。
就在日光之下,蘭心閣內。外間有人,窗外也有人,不論是誰只要瞥來一眼,就能發現他們。
他的夢做得越來越大膽了。
狼奴只是想到這一節,身體便又起了異樣。
他真的不能再想殿下了。
他把方才換下的髒衣服放到銅盆裡,走出屋子,到後院的一處假山後面燒掉。
太髒了。
狼奴凝視著這團火,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心思好像變得越來越見不得人,總想著和殿下有著異於常人之間的親密。
他從小是很依賴殿下,但絕沒有到如此過分的地步。他如今想和殿下纏抱在一起,沒有衣物所隔,最親密的那種親密,還想親吻她的臉、耳朵、脖子、鎖骨……也不止是想親她,還想她親他,用同樣的渴望與喜歡親著他的臉與他的一切。
這不可能的,他從沒見誰和誰之間會這樣。
那會不會是也有人這樣……只是瞞得很好,沒讓別人瞧見呢?
“喂大哥,你又躲這燒東西啊?”
辛鞍不知何時拖著那條還有點瘸的腿從假山上跳下來了,一個不穩又差點摔倒。他瘸了腿,這回的任務也沒能跟著去辦。
狼奴將銅盆踢到身後,皺眉兇他:“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