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同此刻的水溫一樣,涼得讓他渴望,渴望得想觸碰。
狼奴讓水線淹沒自己的口唇下巴,讓渾身每一處肌理都浸在這溫涼裡。這讓他感受到最接近於擁住殿下的觸感。
直至這水完全涼透,外面靜悄悄的了,狼奴從浴桶中出來,囫圇地擦淨水,換上幹淨衣服。將水倒了,狼奴回到屋中,給木奴換衣服,換完將木奴冰涼的臉貼向了自己的臉。
二更時分,狼奴躍進了蘭心閣內。
這些年,只要是回到長春宮過夜,狼奴幾乎夜夜來此。漸漸嫻熟之後,他本不會再那般緊張了,今日的心跳激烈得卻幾乎要勝過當年第一次撩開殿下床帳的時候。
窗欞外月光如水,他從中穿梭而過,臨到掀開紗幔時,又止了步子。
但他指尖的動作只停頓了一刻。狼奴撥開濛濛霧氣般的紗帳,沉默著垂眸看躺在床榻之上的殿下。
殿下早換了睡姿,此刻正平躺著,眉心舒展,烏鬢亂散,鎖骨下有盈盈起伏,錦被則已斜滑至了她的腰下。
狼奴蹲下身,渴盼地將自己的臉貼向她的臉,並不敢蹭,只維持著這輕柔的姿勢不動。
他不滿足。
狼奴將她的手握住,茫茫然地貼上自己的心口,不明白自己今天怎麼了。
興許是因為和殿下分離太久後,又乍然太親近,殿下貼著他的耳朵說悄悄話,說流血……月信……
他的心跳太烈,呼吸也發促。狼奴咬唇忍了忍,松開了殿下微涼的臉頰。
他靜靜看著她,忽再度貼近,笨拙地用唇去貼她的臉。
唇是他最軟的地方,也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只這樣輕輕碰一碰,都能讓他好滿足。
貼了幾回,狼奴感覺到自己的心尖血不再那般躁動了。他將殿下的手從自己心口移下,握在掌心裡。如今他已能很好地控制力道,即便殿下睡得沒那麼熟,也不會輕易因他的舉止醒來了。
狼奴抬手要為殿下蓋好被子,指尖觸到被子內側溫熱的觸感,心念微轉。
他的視線落在殿下的腰腹處,又忍不住地想再往別處移。
他想起白天殿下在他耳邊的問話。
“你那裡會不會流血?”
男孩兒與女孩兒是不同的。
不同在哪?
有那個,沒那個。沒那個,那會有什麼?
北地的狼永遠都有好奇心、冒險心,這些在夜間格外強烈。
但狼奴不敢揭開殿下的被子,怕突然一涼,殿下就會醒來……也怕看到不該看的。
他很想看一看。
狼奴忽地屏息,被自己這個無比僭越的想法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