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枝垂眸,見他還像小時候那樣容易羞,更覺得自己某些疑慮太多餘了。她甚至懷疑狼奴的心智是不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她傾身靠近,帕子擋在臉側,控著語息把自己心裡的疑問給問出來了。
才一說完要收回身,袖擺一緊,小奴隸的五指驟然收得死死的。他另一隻扶在床畔的手指節也泛起了白。
楚言枝滿心狐疑,卻見他這下不光耳朵紅了,脖子那一大片也透出了粉色。楚言枝霎時想起當初自己頭一回聽他說悄悄話的時候……他那算什麼悄悄話嘛。
狼奴整個人像要羞得不行了,再受不得了似的,把臉埋到了被子上,腦袋還要往她懷裡暗暗地蹭一蹭。
其實他都沒怎麼聽得進去殿下的話,她聲音太輕了,不光聲音輕,語息又弱又柔,像春風故意拿柳絮纏他的耳朵,把他惹得血都在泛癢。
血……狼奴終於反應過來殿下方才問的問題了。
他抬起眼睛,又不太敢看她,連聲音都有點黏糊了:“奴那裡,不會流血……”
楚言枝絞著帕子:“你這麼大了,都不會流?”
狼奴的眸子潤在了一層薄薄的水霧裡,越眨越明亮。他扶著床畔的手以不知何時落在了她背後的迎枕上。這樣挨近,讓他有種自己正擁抱著殿下的錯覺。
“奴長大會流嗎?奴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師父也說奴大了,可以永遠保護殿下了。”
楚言枝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她心裡更奇怪了。男孩兒真不流血?為什麼?都是一樣珍貴的骨血,憑什麼女孩兒的血要白白流掉,男孩兒的血就變成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地流?怪不得這世上鮮少有女將軍。
狼奴漸從楚言枝此刻的沉默與方才的問話中體會到了什麼,稍稍偏了偏頭,也用和她一般輕的聲音問:“殿下那裡在流血?”
經他這一問,楚言枝頓有種連這被子也被他看透了的錯覺。她再次丟了帕子,也不知道那無端的氣到底從哪兒沖出來的,只暗暗壓抑著,瞥了小奴隸一眼:“對啊。”
雖然殿下語氣不太好,但狼卻悄然鬆了口氣。殿下並不瞞著他什麼,他們之間,至少是像殿下和那些宮婢們一樣親近的。
可是,為什麼殿下會流血?是不是很痛?難道不要想辦法止血嗎?
狼奴擔心地朝她捱了挨,晃晃她的袖子:“奴怎麼幫殿下?”
見他這樣,楚言枝摩挲著錦被上的繡紋,又覺得自己不該莫名其妙沖他發脾氣。他又不懂什麼。
“沒人能幫我。娘親和紅裳她們都說,只能任著流。流好幾天,流夠了就不流了。”
狼奴聽著心裡泛涼意。他的殿下除了偶爾會被針紮傷手指,從來就沒這樣流血過。
熟悉的哀傷幾乎在瞬間將他整個人籠罩了,他緊拽迎枕的手落在了楚言枝的背上,臉上的紅迅速消褪,惶惑地問:“殿下病了嗎?就算病了也不能任它流啊……奴不要殿下死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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