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枝見他們的神情都緊繃起來了,忙道:“沒有,我,我猜到了這個燈謎,想同二姐姐悄悄說,不想被別人聽見。”
楚清笑了:“放心吧,沒人能近我們的身。你在我耳邊小聲說就是了。”
楚言枝心裡一沉,沒人能靠近?那為什麼她會覺得好像狼奴來過了?
錯覺嗎?
楚言枝摩挲了下手背和虎口,那一瞬間的暖意和輕癢還沒完全消褪。
楚清已經側耳過來要聽她的謎底了,楚言枝放下思緒,隨口說了一個。
不遠處,辛鞍拽著狼奴的手:“趕緊幫我猜燈謎啊大哥!你不會還想跑人家姑娘那裡偷聽謎底吧?”
狼奴的視線仍落在那個方向,萬千燈火從他點漆似的眸裡一晃而過,他卻只看著那道穿粉色襖裙,戴淡青色幕離的身影。
是他的殿下。
即便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他也能嗅出來人群之中有她的氣息。
他隨她的目光看向燈廊最後那盞精美巨大的樓閣燈上。
“一定要猜謎才能拿到那盞燈?”
辛鞍雖然知道自己基本不可能拿到那盞燈了,他忘了自家大哥大字不識一個,連走在路上看到人賣的面具都要問他是什麼。但他參與感依然很強,抓耳撓腮地想答案,遇到不認識的字還要拉出跟過來的隨從問,奈何隨從也不認得幾個字,他成這群人裡學識最高的了。
“是啊,不過你要是錢夠多也不是不行,好像是去年吧,景家那位大小姐派的人沒能猜出最多的燈謎,樓閣燈被別人贏走了,她就花了三千兩銀子直接買下來了。所以你看這兒這麼多人在猜,有的不是圖燈,是圖那個錢。”
狼奴沉默了幾息。那些紙上方方塊塊的圖案他都不認得,辛鞍念出來,他也聽不明白。至於錢,這一路走過來他明白了,就是能跟人換東西的東西。三千兩銀子是個很大的數,用辛鞍的話說,足以買幾萬個小木偶。
他只有一個小木偶。黃色的石頭和銀色的石頭,他都沒有。但是在他眼裡,木奴抵得上千千萬萬的木偶。
狼奴的左手護在了木奴腦袋上,辛鞍看到了一時語塞:“……大哥,你不會以為會有人偷它吧?”
狼奴不理會他話裡那股淡淡的譏諷味道,朝前一步步跟著楚言枝他們的步伐挪動著。
辛鞍急了在後面喊著讓他等等,狼奴腳步微頓,回頭道:“大哥有事,你自己玩。”
“今日樓閣燈得主已出!”
他才跟著走了一會兒,燈樓上鑼聲一響,眾人都看了過去,驚聲道:“這不是才開始嗎?好多人都還沒猜完呢!”
“對啊!我們都猜出好多了,就差三十幾個了!”
“我就差五個了!”
燈樓上主持這場燈謎賽的東家是個留兩撇八字鬍的中年胖男人,他笑眯眯道:“方才有位公子已將所有謎題一個不落的猜出來了,所以,這樓閣燈的得主已經確定了。”
“那就請這位公子出個面,我,我家小姐想買他的燈!”說話的是個文人氣質的幹瘦男人,臉都漲紅了。沒想到他來得這麼早,還是被人搶了先。作為太子幕僚,此次沒能跟去賑災就罷了,為三公主猜個燈謎竟也落了後,看來往後前途是一片昏暗了……
狼奴抱著木偶,歪頭看他們一上一下說話,視線搜尋起來,便見幾個夥計把那盞樓閣燈摘下來了,放到了一隻推車上,要推著穿過這條燈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