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重華宮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未時末了,再折騰一番,天色已經不早,年嬤嬤著急去廚房做飯,狼奴心裡想著殿下,不願意一個人待在耳房裡,便進去幫她做飯,陪她說話,說起那個不相信他會做飯的刀疤餘。
年嬤嬤聽了直民間故事聽,小福子偶爾也會說點外頭幾個宮的事,但他嘴太碎,且宮裡一共才幾個人,根本沒多少新鮮事,她好久沒聽過這些新奇有意思的人和事了。
準備完晚膳,年嬤嬤喚那幾個小太監進來端菜端飯,和狼奴拿上幹淨碗筷一起去了碧霞閣。
楚言枝睡過一覺起來了,正靠坐在姚美人肩膀上打呵欠。
狼奴一進來,視線就沒離開過她,年嬤嬤從他手裡拿過碗筷擺上,他則走到她身旁,輕聲喊了句:“殿下。”
楚言枝看向他,知道他是又要過來黏自己了,視線便落到年嬤嬤遞來的碗筷上,拿了筷子抵住下巴玩:“怎麼了?”
狼奴牽牽她的袖子,很想提那件新衣服的事,可是再一想,殿下不主動提,自己怎麼可以主動要呢?
“奴想殿下了。”
“我們不是下午才見過?”
狼奴紅著臉,又拽了拽:“就是想殿下。”
楚言枝一手拿一根筷子,交叉著磨幾下,眼睛只看著筷尾鑲的一小圈黃銅絲:“你在北鎮撫司不是認識很多朋友嗎?還認了大哥,給你穿新衣服、新鞋子,其實你不用想著重華宮。”
狼奴一時沒反應過來,朝她挨近一步:“狼奴不要他們,就要殿下。”
楚言枝磨筷子的動作慢下來,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好像在生一個奇怪的悶氣。狼奴這話並不能把這股奇怪的悶氣打散,反而讓她覺得,他實在不怎麼聰明。
碗筷與飯菜都布齊了,姚美人照舊讓年嬤嬤坐到自己身邊,紅裳和疏螢卻不論如何也不願意坐下來了,說規矩不可違,姚美人便沒有強求。
楚言枝指指自己身邊的凳子,對狼奴道:“坐下來吃飯吧。”
狼奴乖乖坐下來,拿著筷子還想給楚言枝夾菜。楚言枝更想自己吃,有夠不到的就讓紅裳幫忙夾。
狼奴只好先吃自己的,但一等楚言枝伸手,還沒來得及喚紅裳,他就立刻給她遞上幹淨的帕子和茶水。
楚言枝一直對他淡淡的,也不怎麼與他說話。
狼奴心裡忐忑,失落愈濃。
也許是因為離開殿下太久,那些日子太難熬,讓他錯以為只要再回到殿下身邊,讓殿下看到他又乖又懂事的樣子,殿下就能多喜歡他一點,多親近他一些,至少不是太嫌棄。
可是回想起來,其實殿下待他最親近的時候,也只是那天在翠雲館為了逗他玩而摸他肚子,還有那天在車輦上,被他黏得沒法兒了才抱著他哄一鬨。殿下並沒有主動待他如何如何親近過。
他很想很想殿下,但對於殿下而言,他只是被她興起撿回來玩的小狼,沒有了也並不會怎樣,她照舊還能很快樂。
“殿下,狼奴明天可以教你武功。”吃完飯,等楚言枝漱完口喝完茶了,狼奴才一臉期待地看著她道。
楚言枝果然眼睛亮了一亮:“你都學會了?”
狼奴用力點頭:“都會了。”
“那我要學飛簷走壁,還有輕功水上漂。”楚言枝站起身,拉他跑到外面,指著院子那一排排宮牆道,“從這飛到那,然後跳到月亮上去。天上有銀河,沒有鵲橋的話,就要淌過去,要是會輕功水上漂,就不用弄濕鞋子了。”
屋裡的人聽到這話都捂著嘴笑,小殿下平時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卻原來還是會信那些大人編的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