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奴右頰上的笑渦立刻顯出來了,試探地用兩根指尖牽住了她的袖子,笑得有點傻:“殿下要狼奴!狼奴……狼奴很乖。”
楚言枝只不甚在意似的點了點頭。
辛恩從裡面迎出來了,行禮過後請楚言枝進去,只是看到她身旁的錢錦時,臉色很難看。
錢錦口中還含著龍須糖,見狀便笑了:“辛大人不必用這種眼神看咱家,咱家此次來不是為了嚇唬誰,更不是逼誰收徒弟,是給錦衣衛傳旨的。”
辛恩心中暗道不妙,見他真的從身後小太監端的錦緞盤中拿過了一卷聖旨,只好命人去將各位同僚叫來,一起跪下聽旨。
“……錦衣衛指揮使辛恩於查辦南直隸災情一事有功,特賞田宅、白銀、錦緞若幹,即日便領錦衣衛與東廠同去南直隸協助太子賑災,欽此。”
“臣,領旨,謝聖上隆恩。”
辛恩接了旨,錢錦撚著那粒南紅瑪瑙垂珠,悠聲道:“辛大人,看來未來幾個月,咱家都要與您共事了。”
辛恩睨他一眼:“陛下的旨意既已帶到,還請公公速速離開,我要清點錦衣衛,備上物資,幾個時辰後就得出發。請公公莫要耽擱了南直隸數十萬的人命。”
“爹,你又要辦外差?”辛鞍皺眉,“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見錢錦低笑一聲後轉身走了,辛恩顧不得許多,先朝已經被引入座的楚言枝行禮道:“微臣還有公事要忙,恕不能招待殿下了。
他又低頭看跟過來的辛鞍:“別妨礙我,要麼在這好好待著,要麼回去找你娘。”
撂下這話辛恩便領著指揮同知和鎮撫使幾人往校場去了,辛鞍追兩步沒追上,跺了下腳:“又這樣!”
他轉頭看向堂中的狼奴,他正半蹲半跪在地上,仰著腦袋望著那位矜傲的小公主,手裡牽著她的袖子,眼神像粘牙的麥芽糖。
辛鞍心裡不爽,走過去叉腰道:“虧我爹對你這麼好,平時左一句師父又一句師父的,現在他要出門了,你就一點都不管?白眼狼!”
楚言枝順著他的聲音看過來:“你是誰?”
辛鞍揚高了下巴,臉卻微微發燙,餘光瞥到小公主時又立刻縮回去,底氣不那麼足道:“定國公的世孫,錦衣衛指揮使辛恩的兒子,狼奴的大哥,辛鞍!”
楚言枝眉心微蹙:“狼奴的大哥?”
“是啊。”辛鞍抬手想拉狼奴,“起來!”
狼奴卻轉身一瞪他,把楚言枝的袖子攥得更緊了,望著她,又望望她的手臂,一副很像蹭上去的樣子:“奴不和殿下分開。”
辛鞍真受不了他這樣,正要和他好好理論一番,就聽楚言枝道:“他是我的小奴隸,他不聽你的。”
楚言枝拾了一杯茶給狼奴:“喝吧。”
狼奴果然乖乖接了,雙手捧著,也不管茶涼茶燙,喝得幹淨,先前被咬破的下唇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漬。喝完了,還一臉等誇似的仰望她。
“狼奴,你真像小狗!”辛鞍指指他身上的鞋和衣服,“你穿的鞋是我的,衣服是我娘和我爹給你置辦的,現在我爹要走了,你就只知道跟這個連件好衣裳、好鞋子都不誰捨得給你穿的女人玩!”
經他這樣一控訴,楚言枝才發現狼奴穿的衣裳換了,不僅服帖保暖,還很好看,袖口衣襟都繡了雲紋,腳下穿的皂靴也暗縫金線,襯得他整個人挺拔疏朗,哪怕是以仰視她的姿態蹲跪在她面前,看起來也大不一樣了。
不像她剛把他送來的時候,瞧著和從路邊撿回來的髒貓髒狗沒什麼區別。
可他本來就是她撿回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