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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恪第一次明白原來親戚還有遠近之分。
他從小就沒有祖父母,父系那邊幾乎沒什麼親戚。外祖這邊親戚倒是很多,可他還沒記事,外祖父母就突然去世了。父親則是在病床上痛苦掙紮。在他成長的這幾年裡,母親無暇和親戚往來交際。
他一直以為親戚就是親戚,都一樣。
但個別孩子的嗤笑和嘲諷的眼神,讓他明白,原來……不一樣。在他們眼裡,他這個隔了幾層的“親戚”跟他們都是不一樣。
只是他這時還不曾深刻的去體會這份“不一樣”。韓煙煙對他的溫柔,像一層面紗,朦朧了別人的刻薄。
昕雅也留宿在莊園,故而第二天一早,可以送唐恪登船。
唐恪悄悄的告訴她:“煙煙姐姐送了我翔銳x7614的全真機甲模型。”他的眼睛亮晶晶,全是滿足感。
全真模型,全模擬縮小比例複原,每一個零件都可以拆卸。說是模型,裝上能源就是微型機甲,價格昂貴。唐恪夢想很久了,但母子倆目前的經濟狀況,負擔不了這麼昂貴的“奢侈品”。
沒想到,住進莊園的第一個晚上,就從韓煙煙那裡收到了這樣的禮物。
韓煙煙對唐恪的過度的溫柔,令昕雅的心裡總是莫名的不安。但這不安若說出口,就會變得無禮且可笑。
她只能摸摸唐恪的頭,說:“別忘了謝謝姐姐。”
她俯下身的時候,唐恪注意到她雪白的脖頸上,有好幾塊紅痕。他不由得微怔。
孩子們都登上飛船,韓煙煙才走出主樓,最後一個登船。小型私家船升到半空,化作一道白煙,消失在蒼穹。
她終於把她的孩子推上了這條最好的路,昕雅感到又是解脫,又是疲憊。
“昕雅——”她聽到男人的聲音喚她。
轉頭,那人只穿了白襯衫,袖子挽到肘邊,站在大門的臺階上。樹影搖曳斑駁,乍一眼,彷彿當年的青年。
昕雅卻瑟縮了一下。
男人走過來,站在晨光裡,面板眼角,也有了歲月的痕跡。
“發什麼呆?”他問。
“剛剛孩子們上學去了。”昕雅垂首,“我也該回家了。”
“著什麼急,第一天轉學,不想親口問問他學校裡怎麼樣?”韓家主說著,撩開她的頭發,撫上了她的後頸。
“還疼嗎?”他低聲問。
昕雅的頭垂得更深了。
韓家主說:“書房裡面有個套間,有我專用的治療艙,已經開了你的許可權,你去躺一下。”
昕雅精神力薄弱,從來就沒往機甲士方向培養過。對機甲士來說如同洗澡一樣頻繁使用的治療艙,對她來說十分陌生。她腳步微動,就要離去。韓家主忽然收攏手臂,將她攬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