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鎮定下來,牽著唐恪的手,走進人群中,去尋找自己那一房的親戚。偶爾遇到眼熟的其他韓姓人,多是年少時打過交道的,也上去交際一番。她今天用心妝扮過,雖然身上沒什麼名貴首飾,看起來略寒酸,但很少有人會去拒絕一個美麗的女人。她的交際還算順利,隱隱找回了些年少時遊走於這種場合的感覺。
只是她想見的那個人一直沒出現,她雖故作鎮定,依然忍不住頻頻四顧。
這宴會大廳高高挑空,華麗的水晶燈自天花板垂下,流光溢彩。
三層的走廊欄杆後,韓家主居高臨下的向下眺望,能清楚的看到昕雅纖細的背影在人群中行走。
禮服長裙襯得她腰肢纖細,十分美麗。但他記得看過那條裙子,若幹年前四爺爺做壽的時候,他遠遠的瞥見過她。那時候她還沒生孩子,父母也還在世,挽著丈夫的手臂,臉上都是幸福的光彩。
一晃眼就過去了快十年,她家道中落,隻身帶著孩子。年少時那些清高孤傲都被生活磋磨了稜角,也會低下頭來,身段柔軟的去應酬逢迎。
淪落至斯。
“父親。”韓煙煙走過來,“時間差不多了。”
男人點點頭,轉身離開。韓煙煙瞥了眼人群中的唐恪和昕雅,跟著轉身。
宴會廳裡安靜了下來,賓客們都轉向樓梯口,隨著樂隊輕緩的奏樂,韓煙煙挽著父親的手臂從樓梯上緩緩走下。
站在臺階平臺上,韓家主進行了簡短的講話,簡明的闡述了此次宴請的目的是為韓煙煙精神力升級至s級慶賀,望諸位親友輕松自在,玩得開心。
等父女兩人走下最後三級臺階,宴會便正式開始了。
昕雅此行目的在於與韓家主面談,但太多的人湧到他身邊,將他圍住,根本沒有她能上前的機會。
昕雅有些著急起來,她想了想,把唐恪帶到一處有座椅的地方,又給他取了些果汁點心,囑咐他不要亂跑。她自己則去尋找四老爺那一房的人。
她和那位表哥太久沒有接觸過,實在太生疏,她想看看能不能找人引薦。
這種家族聚會,多是敘舊、噓寒問暖、攀親戚。因著彼此間的血緣,比對外的社交還更輕松更熱烈一些。昕雅轉了一圈,剛才找見的幾個熟識的親戚都不知道哪裡去了,有幾個正和別人交談的興高采烈,不好打斷。
昕雅正無措間,有穿著制服的男僕走過來問:“是林昕雅表小姐嗎?”
他說:“家主請您到書房去。”
那人主動發來的邀請讓昕雅有些怔忡,她猶豫了一下,忐忑的跟著男僕悄悄離開宴會廳,來到了書房。
唐恪吃完了點心,連著喝了兩杯果汁,有些尿急,找侍者問明瞭洗手間的位置,自己去上了廁所。再回來,站在宴會廳的入口處眺望了一下,沒有看到昕雅的身影。這裡有不少a級b級的精神力者,還有少數幾個a 和s級的,在這種場合用精神力搜尋是不禮貌的,他只能靠眼睛。
找了一會兒找不到,他猜想她一定是去辦正事去了。他很清楚媽媽帶他接觸韓家,是為了他上學和以後的發展。她要求那位表舅舅幫許多忙。
她沒說,但唐恪能感覺到,這份“求”讓她難堪。但她為了他,依然去了。
唐恪這幾年一直跟著母親,奔波在家和醫院之間,他的記憶中沒有參加過這種盛大的宴會。母親這幾年忙忙碌碌,也疏於教導他這方面的社交技巧。雖然倒不至於出醜失禮,但總覺得自己與這裡是格格不入的。
他悄悄的退後,想找個安靜的地方。
在這大宅裡走了走,卻發現這裡形同迷宮,構造複雜。他走了一段,覺得不好再深入,轉身又朝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