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監察鄴城各級官僚,給高洋打小報告的單位叫“內務司”,雖然是獨立的行政單位,但卻是“掛靠”在兵部的,明面上的職務非常小,只是一個正五品的散騎常侍。
理論上,中樞朝堂上的大官,誰都能來欺負一下張晏之。只不過,政權的運作,有時候不光是看明面上、理論上的場面,還要看臺下不能說、不方便說的局面。
內務司有越過楊愔給高洋通報訊息的權力,這也意味著,它的獨立性,不容朝堂中樞染指,這也無形中讓內務司的腰桿硬了起來。
畢竟,只要不是被逼快死的人,沒有誰會想跟內務司打官司打到高洋那邊。
經過幾年的佈局,如今內務司對鄴城內外的情報掌控,已經非常驚人,並多次發揮極為重要的耳目作用!
這天夜裡,內務司的頭頭張晏之,正在檢視魚贊送來的絕密情報。
“這些,可靠嗎?你怎麼得到的訊息?”
張晏之沉聲問站在面前吊兒郎當的魚讚道。
孤證不舉,魚贊送來的訊息,跟自己之前得到的訊息頗有一些出入,所以張晏之也非常小心,要反覆確認情報來源。
“長廣王高湛的人,非常活躍,在四處打聽皇帝的生死,他想做什麼,我想張大人應該是心知肚明的。”
魚贊說的這句,是正確的廢話,如果僅僅只有這些,張晏之又怎麼會問他呢?
“但是你送來的東西,並不是要說這個。”
張晏之拍了拍手邊厚厚的一疊紙說道。
“張大人,你別急嘛,聽我慢慢的說。”
魚贊身上散發著一股邪氣,還有那種別樣的自信,一時間竟然也有幾分令人信服的錯覺。
雖然張晏之很看不起他的出身就是了。
魚贊和魚俱羅雖然是親兄弟,但兩人的性格非常不一樣。
一個做什麼都是“別出心裁”,另一個則是循規蹈矩非常踏實。所以張晏之很懷疑魚贊是他們老家“隔壁老王”的產物。
“判斷情報呢,不能光看一個人做什麼,那樣只會被人牽著鼻子走。而破局的關鍵,就要思考這個人到底想要什麼?這樣就能提前預判他的行為,張大人以為是不是這樣?”
張晏之點點頭,魚贊文不成武不就,看上去像是個渣渣,然而在揣摩人心方面,卻是很有天賦。
“那麼問題來了,長山王高演,長廣王高湛,他們的處境都差不多,都對立太子的聖旨不滿和懷疑。為什麼長廣王高湛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長山王高演卻是穩坐釣魚臺呢?”
魚贊侃侃而談的問道。
“那你說說看嘛。”
張晏之抱起雙臂,洗耳恭聽。
“二王乃是嫡親兄弟,又遭遇類似,他們抱團取暖是必然的。那麼,按道理說,高演現在也應該派人到處打聽訊息。
只不過,我們派了很多人監視高演,發現他只跟自家長史王曦形影不離,卻並未跟其他人有過什麼密切接觸。
他真的不慌麼?”
魚贊像是在自言自語,然而張晏之卻沒有打斷他。
“高演繼位的可能性極大,因為當今皇帝的兒子都很小,嫡出的兒子更是隻有高潛一人而已,主少國疑之下,人們更願意相信素有賢名的高演,而不是荒唐透頂的高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