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喝酒,對身體大不好!但是此刻王琳根本不在乎。
他跟高伯逸在書房對坐,書案上一壺荊襄本地的香醇米酒,一碟菜也沒有,就這樣跟高伯逸對飲。
“段孝先陳兵淮河南岸,再加上原來的高長恭所部,有些難纏啊。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他哪裡是在收拾竇毅啊,他是打算把刀架在我王琳脖子上吶。”
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王琳看上去不像剛剛見面時的爽朗樂觀,事實上,段韶的北齊軍主力,給他帶來的壓力已經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了。
“賢弟請看,這信綿裡藏針,很有些味道。段韶看來是吃定我王琳會帶著家眷去鄴城,封個什麼侍中之類的職務,跟在高洋身邊當條狗!幫他看著山東的地盤。
要是賢弟還在齊國,那我自然要問問你的意見。可連你都被逼走,我王琳才不願意賣身求榮!”
其實求榮不求榮都是次要的,主要問題是,高洋連勞苦功高的高伯逸都能收拾,更何況他王琳!
這皇帝做事吃相難看,豈能手無寸鐵的跟這種老虎相伴?
“段韶密友唐邕的筆跡,看來他這次很可能作為說客。
此人心機深沉,而且很得高洋信任,跟鮮卑段家關係匪淺。
這裡面的話都是老生常談,不值一提。”
高伯逸將信交還給王琳。
其實信中開的條件還是很優厚的,只不過包藏禍心而已!
唐邕在信中說,只要王琳肯投靠,把荊襄的國土併入齊國,那麼,高洋就把山東的濟州和齊州等地,作為封地給王琳,軍政獨立,人事獨立,財權獨立,朝廷概不過問,儼然國中之國。
甚至王琳的所有部眾,都能獨立成軍,到他麾下,一起去山東赴任。
北齊只要荊襄這塊地盤,你還要什麼條件,儘可以提!
這封信乍一看沒什麼,甚至誠意滿滿。然而實際細細思量,裡面卻帶著無數的毒丸。
首先,齊州和濟州是東河泊司所在位置,這裡河道上的關稅,倉儲的轉運的稅收,到時候歸不歸王琳來收?
要知道,這可是很大一筆錢。以至於高洋都不得不跟北方世家妥協,自己抽大頭,對方抽小頭順便維護秩序,經營商路。
收,徹底得罪北方世家,作為一個根基在江淮的人,王琳將會成為鍋裡的魚,慢慢被煮熟。到時候所有肉食者,包括高洋在內,都會殺他而後快。
不收,手下人眼紅,到時候會內訌,離心離德。
王琳手下都是些江淮漁民和盜匪出身,種田的農戶極少,看到那些如流水一樣的錢會不動心?王琳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