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石磯位於長江南岸,對面就是和州今馬鞍山和縣),和州往北百里,就是巢湖,段韶大軍的水寨,就在巢湖。
採石磯岸邊有一座寺廟,叫“石磯院“。大門上書寫對聯一副,叫:“雲經傅百馬,寺們創赤烏“,傳說是孫權當年寫的。
此廟為三進式四合院,緊依翠螺山,去前面不遠的山坡,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江面上的情況。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不知今夜誰可以重現周公瑾當年的瀟灑。”
高伯逸輕嘆一聲,他左邊是陳定的長子陳真,右邊則是剛剛收的猛將兄張彪,身後四五個漁夫打扮的護衛,正若無其事的站在這石磯院門前,看著對聯感慨。
“主公,天色已晚,我們是否要進廟裡休息?一連幾天,我們都一無所獲,還要繼續在這裡嗎?”
張彪沉聲問道。
他是沙場悍將,見識過不少驚心動魄的戰陣,還跟侯景掰過手腕。但像高伯逸這樣作為一軍主將而遊山玩水的,還真是沒見過。
這傢伙住在採石磯好幾天,每天都是到處閒逛。你說他是玩樂也行,說是考察地形也行,反正就是沒做正事。
“今日,且看段郎折戟沉沙。走,我們去山崖那邊。”
高伯逸麾下主力,除了餘孝頃派來的兩千人暫時駐紮在鄱陽郡以外,其他軍隊都已經暗地裡悄悄潛回郢州。
不過高伯逸作為主將,並未在新平與梁軍陳蒨所部對峙,也未回郢州,而是在採石磯停留下來觀戰。
“主公,在下跟陳霸先的軍隊交戰過。他們都是百戰精兵,十分悍勇,而且會打水戰,戰船也多。
段韶乃是鮮卑兒,善於騎馬也就罷了,讓他水戰勝陳霸先,末將覺得根本不可能。”
張彪覺得高伯逸現在簡直就是在兒戲。
段韶要是在地上跟陳霸先打,勝負難料,但水戰嘛,他不可能是陳霸先的對手。
“其實我也覺得這一戰不可能贏,但萬一呢?所以還是要親眼看看才行。”
高伯逸眼睛盯著漸漸變黑的江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考察一下段韶和陳霸先在兩淮和江浙地區作戰,表現會怎麼樣。以此為依據,來制定自己的作戰原則。
如果陳霸先太猛,他就要從側面牽制一下,免得段韶丟了兩淮,暴怒的高洋肯定秋後算賬,自己好不容易收攏的勢力,只怕要填在兩淮之地。
如果段韶太猛了的話,南陳的建立就危險了,搞不好陳霸先都要死在戰場上。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他高伯逸就要偷偷給陳霸先幫幫忙,扶持一下。
所謂“養寇自重”嘛,具體的不需要多說。
入夜,風漸漸的大了,不出意外,就是春天常見的東南風。
“主公,起東南風了。我要是陳霸先,直接一隊火船入巢湖,將段韶那水寨燒個精光。哪怕對方有十萬精銳,到最後也會不戰自潰。”
張彪對水戰似乎頗有見解,但高伯逸卻搖搖頭道:“不到最後,鹿死誰手尤未可知。巢湖太大,若是不知道水寨的具體位置,很容易被巡哨的戰船發現,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陳霸先的探馬這兩天已經在採石磯這裡晃悠,而且古渡鎮採石磯這裡的城鎮)也都駐紮了梁軍精銳。
水戰就在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