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伯,怎麼沒見到伯母,沒跟你一起上山嗎?”韓少誠左右看看,隨口轉移話題。
許福山神色微變,很快回復正常,平靜的道:“走了,安安的訊息一到就走了。”
“走了?”韓少誠這次是真的驚訝了:“怎麼會?我記得伯母還很年輕啊?”
許福山苦笑:“安安是她的命根子,她……走了也好,她這輩子活的也不如意,希望下輩子開心一點。”
院子裡一下安靜下來,許福山陷入了對於亡妻的複雜情緒當中,而韓少誠,卻是在想:活的如意?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如意?屋子裡的那一對,他們活的很如意嗎?
宋隱並不覺得自己活的不如意,但要說事事如意……那個,當然純屬扯淡,比如現在。
這都七點鐘了,他家小公子還在賴床。
因為沒有升學壓力,應試教育那一套不再管用,現在的小孩子有福了,早上八點才到校,下午雖然也是五點放學,但那是為了配合家長的時間,實際上整個下午只有一堂作業課,三點以後就是自由活動,再也不用熬夜做作業了,更不用披星戴月地趕去上學。
但現在都七點鐘了,再怎麼也該起床了,頂頂又不是個麻利的性格,穿衣洗漱吃飯,沒個45分鐘搞不定,剩下15分鐘剛剛夠他走到學校。但是今早650分鬧鐘響第一遍,655響了第二遍,小傢伙一直都睡的死死的,壓根就沒有聽到。他七點鐘親自過去叫人,頂頂迷迷乎乎應了一聲,翻個身繼續睡……
足足叫了兩分鐘都不起床,宋隱耐心耗盡,伸出巴掌想要透過觸及皮肉來觸及靈魂,卻被他家這位給死死拽了出來。
許凌風幫著求情:“昨天晚上睡太晚了,他沒睡夠。”
“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宋隱道。
“沒事兒,沒事兒,就讓他遲到好了。你叫了,他不起來,是他自己犯的錯,讓他自己去面對處罰。”
宋隱無言地看著伴侶,最後挫敗的說:“你準備這麼一直慣下去?”
許公子嘿嘿一笑。
許凌風一直比較慣頂頂,不是那種身為後爸後媽而不得不採用的技巧或者策略,宋隱很清楚,許凌風的慣,是真心慣。或者是出於緣份,又或者是因為一手一腳一天天慢慢養大的過程,他是真心寶貝頂頂,發自內心的把他當作自家兒子。前幾年許福山曾經提到過代孕,許福山的意思是現在人口這麼少而他們又不是照顧不過來,養一個利己利民,卻讓許凌風給一口回絕了,說是“有頂頂一個就足夠了”。幸好後來有了許思遠,老爺子才沒有舊事重提。
不過,兒子要慣,愛人的話更加要聽,這一點許公子向來非常明白,笑過之後安慰他家仙師:“不用擔心,他們老師教孩子很有一套,遲到了保管沒他的好果子吃,等著瞧吧,下午回來保管蔫掉。不過我倒是很擔心小鷹的事,還從來沒有見他這麼執著過。”
說起這件事,夫夫兩人都對古天樂一肚子氣,呃,不對,是對金庸一肚子氣。前年冬天仙隱鎮上還沒斷電,貓冬期間除了訓練沒有其它事情做,於是大屋那邊把95版《神鵰俠侶》拿出來放,整個仙隱鎮的孩子們包括小孩子半大孩子還有大孩子們)全都給迷瘋了,天天追劇追的那叫一個high……這個也容易理解,以前大家看武俠也就圖個熱鬧,現在連武修都出來了,飛簷走壁貌似不再是夢想,很多孩子突然之間發現自己有了追求有了理想。
那個冬天,一部《神鵰俠侶》造就了三十多個變異孩子,另外還有十來個不是進階就是修出氣種。頂頂一到冬天就會住到大屋爺爺奶奶家裡,也不知當時才九歲的他到底看懂多少,但顯然到現在都還沒有走出來,所以才會跟兩隻老鷹較上勁。
昨天又因為想抓小鷹故意亂帶路,回家就被宋隱給罰了,晚餐沒能上桌,只得到一個乾麵包當晚飯。小傢伙覺得爸爸不公平,當時就給氣哭了,晚上哭鬧了很久,到後來嗓子都啞了,被強制送到床上後又在床上生悶氣,一直等到十一點鐘才睡著,這會兒當然起不來。
夫夫兩人這邊頭痛於兒子的教育問題,那邊小傢伙自個兒醒了,悶聲下床,穿好衣服又去衛生間洗漱,整個過程都不聲不響蔫蔫的,然後,沒說早安沒吃早飯,背上書包就準備這麼上學去了。
宋隱跟許凌風對視一眼,喲,氣性好大,這是跟他較上勁了?!
許凌風連忙過去把人拎回來,小傢伙一邊掙扎一邊高叫:“我不要跟那個法西斯說早安,我就不要跟法西斯說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