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元輕擁住她肩頭:“老太醫的喪事還得辦,他這些年門生眾多,來弔唁的人不能少了,到時候得有人送孝,有人守靈,你看聿兒他……”
話未說完,景嵐已是明白過來,她抬了抬眼,看向謝聿:“委屈你了,詳情日後阿孃再與你細說,今個就告訴你,你的確是我親生,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大清楚,中間有很多事根本沒有記憶。徐家是為孃的本家,如今後生當中,只你最近了。”
謝聿點頭,頓時伏身行跪禮。
景嵐一手拉了謝晉元,一手拉住了他,一家人自此才算真正相認。
趁著天還沒黑的時候,顧今朝是急忙忙讓人備的車,才跑出來的,可她到了門外時候,車上已是有了人。顧瑾一身玄衣,顯然正在等著她。
她只得硬著頭皮上了車,與他分坐兩旁。
這兩年同他一起生活,也摸清了他的脾氣,其實這個爹呀,還好。
他就是木訥了點,面色嚴肅了點,論起大事來,還是方向不差的,待她也還好,在府上卻是不許誰輕待她的。只不過,說來奇怪,她從來感受不到那種父女親情。
在她眼裡,這個爹同秦爹爹,林爹爹一樣,哦不,或許他還不如林錦堂。
雖然林錦堂去年續了弦,但是偶爾見了面,叫他爹叫得最親熱。
她端端坐了一邊,他不開口,她便也不說話。
馬車一動,顧瑾才是抬了眼簾:“今朝,你要幹什麼去,遲些再去,今日林侍郎登門之事,皇上已是知道了,你身為他親封的公主,必定要過問你的親事,是以先與為父進宮面聖,其他的事,回來再說。”
顧今朝不由暗暗叫苦,這兩年,皇帝為報那一恩,可是還了她太多恩。
公主這個名號,她不敢高調,公主府與封地統統勸退了,如今光剩了公主的名頭了,因去翰林院修書,也惹了不少非議。
女子參與科考,本就與組訓相悖。
朝中大臣為此爭吵不休,可皇帝鐵了心施行,響應者寥寥無幾。
女學當中,寒門女學子多半在家中雙親的規勸之下,斷學在成親之前,高門貴女的,更是聽從父親安排,對新政嗤之以鼻,生怕維持不了幾日,日後出醜。
唯有今朝在翰林院當中,還小受歡迎。
皇帝對她倒是疼愛,時不時就讓她進宮陪伴姑姑,偶爾皇帝有空他就安排讓今朝與他們同吃同住,時間長了,她習慣了些,便沒那麼拘謹了。
但是不拘謹不等於喜歡進宮,顧今朝一聽顧瑾說要進宮,心裡著急。
她還記掛著謝聿,如何能安心進宮。
看著顧瑾,不由扁嘴,就連發出的聲音都奇怪了些,對著顧瑾可是第一次撒嬌:“爹~我不想進宮,我早就跟皇上說過了呀,我的婚事還不急,以後看緣分的,我要自己做主的!”
這一聲爹叫得顧瑾肝顫 ,他沒養過女兒,可不知女兒家嗲起來竟是讓人手足無措的,看著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今朝直誒呀著:“你說皇上真的好奇怪啊,當初我救他時候其實就是拖了點時間,可他這真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啊,我一下被封什麼公主,行走時候身份倒是方便了,可他怎麼總是管著我這個那個的……”
顧瑾輕咳一聲,低斥了聲:“不可詆毀聖上,他自然是為你好的。”
顧今朝直抖著手:“這種好,讓人惴惴不安啊!”
顧瑾見她似有所察覺,忙是岔開了話去:“哦,白日裡不還說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讓爹孃給你做主,原來自己早跟皇上說過了要自己做主,那你故意說那些話,就是用來敷衍爹孃的?”
今朝一時失言,多說了一句,沒想到被他翻帳了,登時幹笑兩聲:“不是不是,就算我自己做主,也得徵求爹孃意見不是?今個這林公子是個誤會,我被那媒婆攔住了,隨口應的一句,我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