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一個最壞的時機問他的愛情,而他會用最理所當然的方式苛責我。
其實只要他一句話我就可以留下來,想他所想思他所思,但他沒有,他總說他不強求。許之杭向來是大度的,任你去留,哪怕負他,他也最多淡然地說一句不要再相見。
這樣的人通常都驕傲,這樣的愛情恰恰最難以捉摸。
我的鼻間彷佛還能聞到棉被上輕逸四散的陽光的味道,許之杭肯定把我的被褥都拿出去曬過,或許昨天,或許今天。
可是我又想到在客廳正對大門的櫃子上掛著的一件女式外套,可他什麼都沒說。
我甚至不知道我該問他什麼。他也不信我。
我閉上眼睛轉過身,想遏止快要滂沱的眼淚,走出去用倉惶的動作關上了門。
殊不知這一轉身,沒有看到許之杭臉上驟然浮起的蒼白。<101nove.orpion】
我沒有回家,那天晚上,我開始失眠。
不是睡不著,卻是我不想睡,明明很困了,卻想讓自己醒著。
我像是一個走到了窮途末路的亡命人,苦苦做著徒勞的困獸鬥,到最後還是逃不過內心的折磨。
真是折磨,不刻意想著,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就會從不經意的時間中偷偷冒出頭來,趾高氣昂地朝你招手。
你醒著想的是這個,閉上眼睛做的夢全是他。
偏偏想的還全是他的好。早上起來想著他會給我擠好牙膏,吃早餐時會熱好牛奶,出門時會嘮叨我的丟三落四,做飯時會記得我不愛吃薑把它們挑出來,甚至會在我睡在他身邊的時候把燈光打到另一邊不打擾到我的睡眠。
細細想來,許之杭是真的好,連我的親人都未必能想到的事情,他全想到了,並且不知疲倦地做著,做成了一種細水長流的習慣。
只是我覺得他不愛我,只有這一點我感到無力,並且不能強求。
我親手把自己推進了一個兩難的境地,進不得,退不得,退一步是地獄,進一步是天堂,但我沒辦法獨自到達那裡。
我不想再去麻煩二牛和幹魚了,他們這個時候正處於春風滿面時,而我並不是不知好歹——再說我如此萎靡的樣子,徒生晦氣而已。
“餵我說,”我趴在床上趾高氣昂地使喚著,“蘋果好了嗎?我餓死了。”
“哎喲我的大少爺,有本事你自個兒弄去啊,粗婦手笨腳笨,怕是伺候不好您這金貴身子。”胥雙用蘭花指拎著水果刀陰陽怪氣地對著我指,看那架勢好像我再開一句口她就要把刀子捅進我的天靈蓋似的。
最近這段日子,如果我和人的親密度可以用遊戲裡的星級表現的話,我和胥雙的親密星級簡直就是進行了“蹭蹭蹭”的三連跨,要不是還顧及她是個女的,我差不多就要跟她穿一條褲衩了。
往往那些和你見面會點頭微笑彼此的印象中都很完美的人不都是真正的朋友,而真正的朋友,會在你失意的時候會破口罵娘恨不得一巴掌掄過來拍死你卻還是會沒好氣地給你削一隻蘋果。
我和胥雙認識不久,卻對彼此都建立起了“二貨”“傻叉”的認識,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