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面對新人的甜蜜,看著他寵愛一個女人,看著他帶著孩子……
病房的門被開啟,走進來的是他和穿著白大掛的醫生。
他們走到我身旁,醫生一邊幫我診察,一邊對明顯憔悴了的他說道:“病人他雖多處骨折,可並未傷及神經,我們研判是因為強烈的心理刺激,才導致現在全身癱瘓。病人最近有遭遇什麼重大事變嗎?”
他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眼眶有些紅。
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交代了一些住院該注意的事項還有哪些該填的表單,語末則希望他跟我多說話,說不定很快就可以恢複。
待醫生離開病房,他先是直站著愣愣地看我,然後緩緩拉了張椅子坐下。
和他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很多,視線聚焦到他臉上的同時,眼前瘦削的臉頰倏地滑過一顆晶瑩的淚珠,剛才被氧氣照遮住視線而看不見的半臉讓我看了個透。他雙頰凹陷了很多,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本來就沒幾兩肉的身體看起來更單薄了……心口泛起一陣疼,眼眶一酸也跟著落下了淚。
他眯起眼,眼淚靜靜的掉。也是,他從小就是個不多話的、文靜的人,連哭泣也很安靜,或許是因為一開始就沒有了母親,小小年紀也比同年齡人成熟了許多。
每次看著被同學欺負的他,心裡只有無限的疼痛。可是腳當時只是釘在原地,並沒有上前幫忙,因為我懂,這必須要自己度過。
-我恨沒辦法去幫他的自己。因為我的身分,我甚至不能去幫我愛的人。
臉上突然一陣冰涼與暖熱交織的觸感,眼神移過去,是他把左手放在我的臉上。他輕輕磨娑著我的臉,臉上是很多我不能理解的複雜表情。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好像又成熟了一些。
可那陣冰涼……意識到是什麼的同時,我瞬間心口一疼。那是幾近窒息的難受。
他仍然自顧自的撫摸我的臉,心中的痛感越來越強烈,我甚至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醒來。
終於,淩遲般的撫摸結束了。他把手從我臉上移開的同時,突然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在我正懵時,他道:“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照顧你。”
看著他,除了欣慰心裡餘下的只有無限苦澀。
什麼每天照顧我呢,一回家新婚的妻子便熱情相迎,繼續下去……連我的存在都會忘了吧。
接下來,他真的每天都來照顧我,幫我翻身、擦澡……只是令我很疑惑的是,為什麼每次他擦完我的身體就要去一次廁所。
而令我一直很害怕的夢魘也都沒來。
這樣也好、如果我看到他們在一起的幸福畫面,一定會讓我一瞬神經全打通,從這間位於七樓的病房跳下去吧。
神啊,請讓我多一些時間自我催眠,讓我有能力面對那一刻……
這天,已經過了訪客時間很久了。可夜裡我突然一陣不安,一張開眼便是一雙發亮的雙目,看不清表情。
是他。我心裡一驚。
他先是撫上我早已脫離氧氣罩束縛的嘴唇,一下下戳著它,然後突然吻了上來。我只能睜大著眼任他施為,心裡震撼到無以附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