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通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說記得也不對,說不記得也不對。
她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讓自己鎮定下來。
顏如玉什麼人,吃了蘇合香丸,昏迷了,他想殺自己還用得著等?若要折磨自己,之前被他困在地牢的時候,就可以盡情折磨,根本用不著等到今時今日,更用不著把自己帶到郊外殺人滅屍。
顏如玉看著她的小動作,心底暗暗好笑:“怕了?”
“四年前——”
知樹在車簾外說道:“公子,前面就是蝶山了。”
“停在這裡。你去備馬。”顏如玉沉聲吩咐道,再轉眸看向桑落,敲敲豹皮,“換衣裳。”
說罷他挑簾下了車。
桑落掀開豹皮底下的箱子,裡面仍舊放著那盆蘭草,只是蘭花不見了。旁邊放著一件夜行衣。
她沒有猶豫,很快換上衣裳,又將自己準備的蛇根木簪在頭髮上,烏頭粉貼身藏好,又按住鞋子裡的竹管,踏踏實實地出了馬車。
車外已是遲暮時分,蝶山蒼翠,蛩鳴不止。
顏如玉第一次見她穿黑色的衣裳,黑色襯得她眉眼更加清冷利落。
桑落還想跟顏如玉解釋四年前的事,知樹又牽著黑馬來了,只好先按下不提。
可是,怎麼只有一匹馬?來不及詢問,腰間一緊,顏如玉已帶著她翻身上馬,一騎絕塵。
蝶山的山道蜿蜒曲折,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林木,天邊最後一點餘暉透過樹梢,投在山路上,給這幽靜的山林添上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上到半山,顏如玉突然勒住馬,又拐向一條小道,越往裡走,樹林越密越暗。
他低頭看看桑落的側臉:“怕嗎?”
“不怕。”
顏如玉輕輕一夾馬腹,馬兒小跑了幾步,小路崎嶇狹窄,好在馬兒訓練有素,並未太過顛簸。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到了一處山崖底下。說是山崖,其實更像是一塊可以容人藏身的巨石。
桑落這才明白為何只備一匹馬。這個巨石底下,只夠藏兩個人,或者一匹馬。
桑落摸了摸巨石,又踩了踩巨石底下的泥土,雖然有枯樹葉,可踩上去是實的,看樣子,顏狗沒少來這裡。
“看樣子顏大人是老馬識途啊。”
這句話怪怪的。
顏如玉不喜歡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