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聽見桑落的反應,坐在涼椅上,又望向桑落:“聽見沒有?”
“聽見了。”
正說著,門外響起馬蹄聲。
桑落去開門,只見來了一駕驢車。昨日那個絡腮鬍男子仍舊戴著斗笠,坐在車前,勒住毛驢將車停穩。再搬下踏腳凳子,掀開碎花布的車簾:“娘子,到了。”
車內伸出一隻手來,搭在男子手腕上,躬身走出來。
戴著冪笠看不出容貌,只覺得那身姿柔弱,是個嬌生慣養的女子。
她低著頭,一步一步踩著下了地,兩人快步進了丹溪堂,桑落上了門閂,才道:“兩位裡面請。”
李小川這次準備得齊全,將文房四寶、手衣、烈酒、掩面的布,都一一端進了屋中,再退了出來。
桑落對絡腮鬍男子道:“你也出去。”
關上內堂的門,那女子才摘了冪笠,露出一張姣好的面孔。看著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
她也打量著桑落,最後目光落到那一桌子的工具上,不禁驚歎道:“你當真是大夫?”
“是。”
“我還以為——”女子頓了頓,沒有說出口。
桑落看她一眼:“以為什麼?”
“沒什麼。”女子坐在屋內,一動也不動,像是下了決心一般,主動開口說話,“你替他瞧過病了?”
桑落點頭:“昨日看過了。”
“如果他是託你來勸我和離的,不妨趁早收了這個心思。”那女子下巴一揚,說得斬釘截鐵,毫無商量的餘地。
那女子似乎對自己的相公了如指掌:“我猜他也跟你說過,要借種的事吧?”
桑落神色淡漠:“他也說過,你不願意。”
“對,我寧死不肯。我這輩子只跟他一個人。”
桑落沉默不語。
古代女子嫁一夫,終生不換,美其名曰貞潔。殊不知忠誠、貞操、純潔,都是男人對女人的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