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淡淡應著,刑部問的話還是那一些,她與李小川又重複說了幾遍,
刑部的人遞來文書和口供道:“桑大夫受驚了,剛才三夫人也遣人來為你作證。周折一夜早些回去休息吧,衙門若要問話,自會去差人去找你。這些時日,你恐怕不能離城。”
桑落摁了手印,這才算過了。
一旁的停靈堂內,顏如玉正一臉凝重地給勇毅侯上香,再掀開遮蓋屍體的白布,比劃著心口的傷。
“記——傷口二指寬——”
這話一出,顏如玉突然覺得耳熟。想起來了,這話是桑落觸診時總說的。自己怎麼學起來了?
一偏頭,對上桑落冷冷淡淡的目光。衣襬怎麼又少了一片?左右兩邊都毛喇喇的。
是在吃衣裳嗎?
桑落站在月亮門外,斂眸行禮,又抬起眼眸看他。
顏如玉看懂了,她是有話想要跟他說。必然是要他兌現承諾,給化屍水的方子。
方子是不能給的,但他今日心情很好,不介意送她幾瓶。
他抖抖袖子,幾步下了臺階走到月亮門下,還未開口,桑落看看四周,又後退兩步,示意他到一旁的鳳凰樹下說話。
五月的鳳凰樹,開著火紅的花。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似是浴火重生的鳳凰。
她站在樹下,臉被花兒映得通紅,用僅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想見知樹。”
不是要方子?
顏如玉袖子裡的手指一捏,她要見知樹做什麼?這麼快就猜出來了?
昨晚在浮思閣給她暗示,讓她不要擔心,不會有事。
但她這個人遇到衛錦嵐那種禍害,多半會忍不住要動手。只得遣知樹去救。昨晚情況危急,知樹動了鶴喙錐。
必須要護桑落無恙,這是他答應莫星河的事。
但是現在她猜出來身份,就另當別論了。
顏如玉審視著她髮髻上的那根青綠竹筒,上前一步,微微一彎腰,靠近了她,手抬了起來,探過她的臉頰,擦過她的髮絲。
莫名的氣息從耳邊掠過。桑落下意識地想躲,腳不自覺地退了又退。
顏如玉的手先一步從她髮間取下套著竹筒的柳葉刀,去掉青竹筒,露出柳葉刀。
她剛想讓他還,就發現刀刃側面還有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