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奚出門後,房裡瞬間空蕩蕩的,顧晚衾坐在床上,愁雲遍佈面容。
曦青曦藍面面相覷,而後走到顧晚衾床前“公主,你沒事兒吧?”
顧晚衾搖搖頭“我沒事。”
“公主...”曦青是個憋不住事兒的,開口問“為何要追殺路神醫?”
顧晚衾輕嘆,連肩膀都有些松塌下來“我怎好讓他一再為了我涉險,牽扯上李司玄,生死難料,我沒有為路韶做過什麼,不值得他以命相幫。”
曦藍有些瞭然。
曦青不明白其中道理“可是路神醫很得君上賞識啊,這樣出神入化的醫術,那昏君怎會讓他有性命之憂,路神醫一旦確定公主藥石無醫,豈不是更順風順水。”
顧晚衾搖搖頭“這只是猜想,即便李司玄愛才,這樣的機率也只有萬分之一二,我不能讓路韶冒這個險。”
自己已經惹出了那麼大的麻煩,需要整個南詔與自己合謀,這已經是罪惡滔天,將整個南詔推上風口浪尖了,怎麼還能讓路韶去身先士卒,路韶又沒做錯什麼,不該是這樣的。
曦藍囁嚅了一會兒,才開口“只是方才時間緊迫,公主未交代清,這樣莫名其妙追殺路神醫,那昏君不會懷疑麼?”
身邊的人都稱呼李司玄昏君,顧晚衾也習慣聽了,只是再怎樣,他的身份還是在那,也不好跟隨她們一起稱呼,只得由著她們去。
“邱掌櫃會有辦法的。”顧晚衾看了看床上的紗簾,李司堯說過,邱掌櫃是很有智謀的人,老練沉穩更是使得他心思細膩。所以顧晚衾相信,邱掌櫃絕對有辦法。
曦藍曦青對視了一眼,未再多話,身處顧晚衾的位置想想,也確實如此,路韶只是好朋友,事情與他無關,本不該牽扯他到危險的地界來。
曦青悠悠起身,為顧晚衾掖了被角,然後提了茶壺下樓。
曦藍也忙著去重灌了暖爐,雖說顧晚衾是裝病,但她畏寒卻是真的,總要防範些,萬不能弄假成真。
顧晚衾緊貼著床頭,床邊的紗簾將她掩映在內,燭火忽閃忽閃,她的面容或明或暗,眼眶裡慢慢有了水汽,忽然就想念在南詔的日子,現下這樣思慮算計終究不適合她。
或許人總該是一步步成長的,自幼被一團團人庇護著,不用拿主意,可是現在不行了,就像一直在花匠照料下的小樹,突然挪去森林裡,不得不為自己尋一線陽光。
這次回南詔,也並不是一勞永逸,帶來了那麼大的麻煩,總得收場,只是之後隱姓埋名又能去哪?再也見不到家人了吧?
忽然有人推開了房門,顧晚衾忙抬手擦去眼眶的水霧,坐直了身子往門邊看。
一時間,才往回咽的淚水幾乎是噴湧而出,這些天的委屈和苦楚全都攀上了心頭。
眼前這張臉,短短時間內已經想念了無數次,幾乎是想過這輩子都見不到了,可是現下真真切切出現在面前,嘴角開合了幾番,那些關懷和詢問都說不出口。
只輕輕一句
“阿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