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以前村裡鎮子裡那些平民人家,嫁妝豐厚些的,或者孃家厲害的,在夫家就是腰桿子硬一些。
而仕這一階層,嘴上說商賈銅臭,可連老百姓都知道,三年縣太爺十萬雪花銀,跟別說那些高官大世家們,又哪個不是絞盡腦汁為自己謀利呢?
若不謀利,那些人削尖了腦袋做官又是為什麼?說白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包括身邊,白露來府裡這些日子也看清楚了,馬氏就是靠著抓緊家裡的開支也束縛白簡的,而白簡,剛來西京還未站穩腳,無論官場還是平日生活都得仰仗馬家,因此只有忍著。
所以他才會對自己跟西京貴女們結交十分重視,在接到皇帝手諭之後,也因為等同於跟三司之一的蕭統有了關聯,而興奮不已。
說來說去,還不是覺得有儀仗了後,可以想辦法弄錢了,就能擺脫馬氏的制約了。
畢竟就是正經親家,也不能阻止姑爺納妾的,何況馬靖還不算什麼真正的大舅哥。
包括白簡給她找丫頭,聽荇萍來說,都是去跟馬氏說過好幾次的,往往發了火才能辦理,難道白簡不能把府裡下人都換成自己的嗎?畢竟是白府啊~
可沒有錢,他就算要換人,還是得經過馬氏,買來的人身契都在馬氏手裡,換不換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當初白露剛進府時,韓壽陰奉陽違,白簡為了自己的面子,頂多不過仗著官威,嚇唬一二也就罷了。
也得虧白露進府志不在此,性子也低調,跟馬氏母子三人幾乎不打照面,凡事也是能忍就忍,不然真有什麼,白簡也只會當做看不見的。
想通了這一層,白露反倒鎮定下來了,這些日子的焦慮、煩躁一掃而空,然而卻又有新的困難擺在眼前。
憑她如今的能力,想出去立個買賣,如穎娘所說,有所便利,那就是手頭有閑錢,生活無憂有閑,可也如蕭媛所說,其實困難重重。
以前她是傅家的大女兒,不過一個區區農女,只要沒有家裡的束縛,憑個手藝混口飯吃不難。
可現如今她在西京也算名人了,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別說拋頭露面,就是想學其他家一般,躲在幕後做個主家恐怕都難。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手頭的錢,都是高鶴給的,身邊的人,也都是高鶴的。
如果她開口,高鶴會立馬把所有事情都辦好,憑他的能力,做個西京首富還真沒問題。
可那些說到底還是高鶴給的,是高鶴的本事,哪一天兩人吵架,甚至,她被拋棄了,這些不會讓她變的底氣足,而是會讓高鶴拿來牽制她的底氣更足了。
說到底,她知道要去跟高鶴爭強好勝,既沒有意義,也不現實,何況她也不是那種逞強的性子,但起碼要盡可能的努力一把,爭取不用再儀仗他。
真是想的容易做則難啊,正在愁眉不展,蕭媛的帖子就來了,原來她上回說生辰會請她,還真發帖子來了,邀請第二日去府裡相聚。
白露知道她交友廣,定會請很多人,按說西京的貴女,最交好的莫過於蕭媛,也該給這個面子,但她現在正是風口浪尖上,是以有些猶豫。
後來還是彩鳳看她愁眉不展,勸道:
“姑娘,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啊,反正那些人你也見過,到時候就還是老樣子應付唄~”
白露想想也是,自己之前相當於個隱形人,現如今也還如此就是了,總不能躲著一輩子不見人,何況,她老一個人窩在院子裡,銀子可不能自己從天上掉下來。
於是到了第二日,為表尊重,還是稍稍準備一番。
之前白簡為了彌補父女間的感情裂痕,送來不少穿的用的,白露也沒必要耿耿於懷,便收下了。
看了看,生辰宴不能太素,也不宜太豔喧賓奪主,便挑了件鵝黃色對襟綿綢長袖褙子,在領口袖口繡了紅色苜蓿花邊兒,配一條妃色的百褶裙,於裙角也繡了紅色的苜蓿花樣兒。
護腕式的袖箭畢竟是獸皮的,夏日衣裳薄有些顯眼,白露便只戴了一隻,且還放在小臂上,避免被看到,至於首飾,還是隻戴了羊脂玉的鐲子。
另外,也就是插了一隻蝶念花的點翠珠釵而已,其他的連耳鐺都沒有戴了。
桃面十分擅長擺弄發飾,給她梳了個鬢挽雙髻,珠釵只可能插在一側,另一邊則鑲嵌了兩顆南珠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