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又帶她往裡面繼續走,不一會兒到了家小客棧,傅念祖要了一間房,進了房便準備離開,白露納悶道:
“三舅舅你還回船上去嗎?”
傅念祖道:
“城門都關了,我去睡通鋪,你是個丫頭,還是睡這裡吧。”
白露攔道:
“這哪裡能行……”
可傅念祖已然出了門,臨走前還囑咐道:
“你幹姐個的地址就在吉祥街上,明日無需早起,我就在樓下院子裡,你有何事盡管找小二叫我。”
白露深覺過意不去,想去重新訂間房,但這太惹眼,畢竟來之前就說自己為照看傅氏花了不少錢,這才想出來找活計。
何況來時高鶴塞了五十兩面值,共五百兩的銀票給她,其他碎銀子不過十幾兩,她還不知道怎麼兌換,不如等以後有機會再補償三舅舅吧。
思及此放下包袱,她住的是二樓,內裡對著客棧院子,外對著吉祥街,聽說這坊市是最大最熱鬧的一座,往北過了吉祥街,一般都是些平常人家。
但往南就不同了。
隔著幾戶小官吏的人家便是白府,乃上任一年的按察使,十分闊氣,府門對著玄武西街,本來只佔個中間位置,後來慢慢將臨著未央北街的幾家全部買下來,不僅府邸一下佔掉玄武西街的一大半,還把蓮湖都圈了起來。
有人曾經將此事告到了布政司,但聽說白按察使的妻子馬氏,孃家十分顯赫,再加上買屋子是你情我願的,人家賣家都不在意,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露回想著剛才吃東西,和來住店時聽到的零零散散的訊息,眺望著吉祥街相對蕭索些的人流,一時間忽而有些惘然。
天完全黑了下去,但城內一些角落,卻是興盛的開始,白露面對完全陌生的環境,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很難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走出了慶城?
還是來到西京這樣她從來不敢想的地方,而且,馬上就有機會跟爹見面了,如果,見面後發現,他並無任何不得已,只是為了追逐名利……
雖然,不管白簡如何,白露已經決定幫高鶴,就會堅持的做到底,但,是與不是,對她的感情來說,對她日後該如何面對父親來說,卻是很重要的。
她嘆口氣,將窗戶關好,躺進了床鋪裡。
也許是睡了船艙將近一個月,忽然踏入平地還有些不習慣起來,白露輾轉反側,忽而門口響起敲門聲,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起身站到門前,小聲問了句:
“誰?”
想不到外面竟然有人回應,而且是之前約好的三端兩長,她拽開門閂,一黑衣人閃身進來,反身將門一關,才將面罩拉下來,赫然是彩鳳。
倆人走到內裡,她才道:
“我們二十來天前就到了,這趟只有我進了外室的宅子,已經買通了管事,荇萍和窈窕進了白府,她們那邊管的嚴格,很難出來。”
然後便將外室宅子裡的情況簡單說了下,也就是在吉祥街的一間小四合院子,自稱“小白府”,外室姓何,揚州買來的瘦馬。
跟著她從揚州一道來的是一對林姓老夫婦,老頭相當於管事,婆子專管廚房,因為何氏吃不慣北方菜,後來哄的白白簡高興,買了個叫蘇兒的當地丫頭貼身伺候。
白簡以前一個月去個七八趟,這何氏不甘寂寞就勾搭了一送魚的後生,懷孕後白簡大喜,又買了幾個丫頭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