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陷入了寂靜,時間接近正午,外頭的陽光越來越亮,高鶴忽然開口道:
“你就不能為我退讓一步?”
他語音艱澀,充滿了乞求,白露則一字一頓的道:
“你哄騙我去西京替你救母,我後來退讓了,跟你定了親,你第把我擄去慶陽,我退讓了,和你定下三年孝期之約,你欺瞞了月落之事、魏家之事、陸都之事,我也退讓了,替你去焦邑求醫,事不過三,你還要我如何退讓?”
高鶴心頭動容,眼眶發酸,幾步跨過去將人抱住,將臉埋進脖頸,略帶了絲哽咽道:
“我知道,你覺得那些退讓不值得,其實一件件一樁樁我都沒有忘,我從小經過多少次背叛,從父皇到身邊自以為親近的心腹,除了母妃,只你最讓我安心踏實,我捨不得對你放手,不是為了以後繼續算計你、利用你,而是真的不能沒有你……”
白露畢竟不是學武的,又是個女子,屋子也不算特別寬敞,一時反應不及,被摟個正著,當即掙紮道:
“放開我!”
這時候高鶴要放手就真傻了,不僅不放,還抱得更緊了,哀求道:
“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對不起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讓我補償你好不好?”
白露怕他激動之下做出什麼,只推拒道:
“你先給我放開!”
“我不放,我要是想強迫你,哪裡還用求你,可我捨不得你傷心,我也不敢,我知道你沒了我也能過好日子,可我沒有你過不好,是我奢求,是我混賬,”
高鶴帶了絲孩子耍賴的口氣,也充滿了傷心難過,
“你總說我權欲心重,那是因為如果沒有權力,我就只能永遠被欺壓,我生在這個位置上,不爭取就是死!我不爭取藩王的權利,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我不爭取皇位,高鵠還想著給我下毒,這些你都知道的,難道你想不到原因嗎?說什麼難再信任,其實就是你變心了,所以不再憐憫我,也不想幫著我了……”
白露捶了他後背幾下,惱道:
“是,我是不喜歡你了,你要是要點臉,還要點自尊,就給我放開!”
“我不要臉、不要自尊,”高鶴徹底放飛了自我,“要是沒有你,我要那些做什麼……”
白露氣的無言以對,高鶴想了想又緩聲道:
“我知道,你在想除了篡位,也可以隱居避世,但我實在忍不下這口氣,憑什麼他們害了我們母子,還能心想事成,我承認我篡位有賭口氣的意思,我剛到慶陽時,也懦弱過,想靠不爭來保條命,可事情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你生活在底層,就是隻能被屠戮的命,所以我選擇了登得大位,我現在只能繼續走下去,否則還是一個死字,但你放心,我會用心做,我會為你、為母妃,為我們的孩子,謀一個比起我來,安穩多了的未來,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高鶴說的這些確實是事實,可白露的事實就是,她確認過自己的內心,已經厭倦了無休無止的猜測。
她本性就不是個喜歡爭喜歡搶的人,當倆人的感情在一樁樁算計中逐漸被消磨掉後,她自然不再願意為他犧牲了。
高鶴半天等不到回應,這會兒慢慢冷靜下來,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便退開一些距離,凝視著白露道:
“就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好不好?”
白露沉著臉,問道:
“若我說不,你準備如何做?”
高鶴直言不諱:
“把你打暈帶回宮裡……”
“你!”白露氣的臉都紅了,恨得捶了他幾下,“那你還假惺惺問我做什麼?!”
高鶴握著她的一隻手,擱在唇邊親了一下: